第27章 以行动表达
陆未和林行秋打道回府时天还没黑，灰蒙裹着橘色，像一锅煮坏的汤。他先林行秋半步走，在门前翻口袋里的钥匙。刚拿出来，身后的人已经打开了门。
陆未看着他把钥匙拔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话音刚落，被人直接拽了进去。
门应声关闭，陆未的后背径直撞在门上。好在林行秋护着他的肩，倒也没有多疼。他有些诧异，皱眉望向男人，“你发什么疯？”
林行秋指腹在他肩膀摩挲，温度隔着布料不真切，却让陆未觉得有些麻痒。他躲了一下，听见对方说：“我没发疯。”
“没发疯？”陆未瞪他，“没发疯你突然把我怼门上？你偶像剧男主角瘾犯了，急需拉个人壁咚才能缓解？”
林行秋一怔，肩膀耸动闷笑出了声。他乐不可支，深吸一口气，“你真是太有意思了陆未，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疯狗，”陆未敛眸推他肩膀，“走开。”
推不动，陆未一顿，用了些力还是推不动。他没由来有些紧张。
这玩意儿是吃什么的，这么结实。陆未想着，对上他的视线。
林行秋居高临下，眸色诡谲，视线从微垂的眼帘下凝视他，深浅难测。陆未蹙眉，正要发作，却被他先发制人。
“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说。
陆未抵在他肩侧要推的手一顿，仰头有些怔愣。林行秋还是凝视他，瞧不出什么情绪，让人心慌。他心跳有些快，咬咬牙拍他肩示意他让开。
林行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将人抵在了门板上。他贴得很近，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好像说话时唇瓣都要擦过自己的，陆未无意识舔舔唇瓣，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他的反应取悦了林行秋，男人的眉眼松动了一些，却没有放开他。
“因为第一次参加综艺出现在大众视野，害怕被讨厌所以连夜看了导演的所有作品分析；因为知道自己性格安静、不讨喜，所以强迫自己变得活泼，营造出表情丰富的样子；因为自己是素人害怕破坏气氛、担心冷场，所以恶补综艺故意制造综艺感。
“你根本就不喜欢咋咋呼呼，你也根本不适应镜头下的生活，但你还是在强迫自己去适应。你的一切一切，甚至现在，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你都是假的。小陆老师，你早就慌神了。”
最后一句时，林行秋的声音压低，却破了陆未的防线。他骤然睁大眼睛，带着被人说穿的惊慌。“你闭嘴！”他厉声呵道，挣扎着要脱开男人的桎梏，无果后抬脚就要踢。
林行秋无法，先发制人贴近了，右腿挤在了他的中间，压制住他的腿。他叹了口气，看起来有几分惆怅，“我原本说要你来参加，是想带你脱离工作环境和压力，好好休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跳出一个坑，又进了另外一个。”
陆未不愿意听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咬牙道，“别压着老子说话。”
“不这么做这些话你会听吗，你恐怕早就岔开话题溜之大吉了。”林行秋额头抵上他的，目光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你在担心，担心你点头以后我就失去兴趣，担心我的喜欢是假的，担心一切都不长久。”
陆未眨了眨眼，态度有些松动。林行秋再接再厉，“是，我们的婚姻里有利益关系，最开始的我也并不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往后，也并不代表我做的一切是图利，所以讨你欢心。”
他不等陆未的反应了，话赶话到这儿，有些东西必须要宣之于口。“陆未，”林行秋轻捏他的手腕后松开，“别躲了，你喜欢我。”
青年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蜷缩着。他靠在门上没吭声。林行秋退开半步，给他一点时间缓冲。陆未垂着头，一双眼睛眨得飞快。
良久，他微向前倾，脑袋抵在林行秋的肩膀上，无声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林行秋握住他的手，牵至嘴边轻吻。陆未别过头不看他，任由他这么牵着。
“试一试好不好，就一次，给个试用期，不喜欢就开除我。”几乎是诱哄的，林行秋同他说道。
就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说喜欢——虽然对方总不按套路出牌，分明他什么也没有说过，却拥抱接吻，暧昧又模糊的亲热。他还可耻地不反感，甚至是贪恋。
陆未另一只手抓着他肘弯的衣料，心如擂鼓。胸口涌出许多想要说的，挤得心尖发烫。他张嘴想要说，却又犹豫，手下抓得更紧。嗓子干涩，开合的嘴最终闭上，什么也没说。
不过不要紧，哪怕看不到他的脸。林行秋也料到了他的反应，他放开陆未的手，轻捧起对方脸颊，俯首吻他眉间。
“没关系的陆老师，”动作温柔得仿佛面前的是一件易碎品，就连声音都轻柔缓和，“不想说的，说不出的，就以行动表达，我会知道的。”
陆未身形一颤，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他翘起食指，立在两人中间。他也许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林行秋，垂着眼帘双颊泛红，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哑着嗓子郑重其事开口，“就一次。”
就一次机会，给他，也给自己。借着已经看不清环境的、微弱的光，陆未终于是下定决心。他听见林行秋的呼吸粗重，靠得越来越近，拽出他上衣的手，指尖都是烫的。腰腹皮肤被泛凉的空气包围，肌肉霎时间绷紧。
“林行秋。”陆未喊他名字，有些无措。
男人动作一顿，忽觉他这声好听极了，比一切昵称都让他心动。他凭着感觉，吻从鼻尖一路到唇边，接着直点主题。陆未没承受过这样猛烈的，当即闷哼一声。
林行秋解开了他的皮带，手像旅人一般四处游历，最后停在了尾椎处，指腹摩挲着，意图明显。陆未气息不稳，整个人都僵硬，像紧绷的弦。他听见林行秋的声音，距他发烫的灵魂忽远忽近。
“不喜欢的话随时喊停。”
昏暗的夜色里两个人影交叠，半搂半抱，在光亮沉入海底时，影子也沉溺。
陆未说什么都不信林行秋的鬼话了，大早上太阳好得很，他把头埋进被窝里。
几乎是一夜没睡，有的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陆未咬牙趴着不想动，那边林行秋倒是乐呵呵端着小米粥进来了。他听见动静了，拽过被子蒙头，也不管林行秋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只是咬牙暗骂自己没出息。
三两句话就被吃的死死的，陆未你真是呆瓜。他正想着，头顶忽然被人隔着被子轻揉。林行秋的声音听着有些远，不太真切。陆未咬着下嘴唇，偷偷把被子拉开一点缝，以便听清对方的话。
“陆老师不饿吗？”他听见林行秋气定神闲的声音。
谁运动大半夜，清早还不饿的啊，陆未腹诽。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一起做的，怎么他半点不想动，林行秋倒是生龙活虎。难不成这人还练什么采阳功？别是真从山上下来的什么妖精吧，这么能折腾。
他正不着边际想着，鼻间忽然嗅到些许甜香。
要命，是小米粥的味道。
也许是饥饿作用，香气在鼻翼间尤为明显。他实在是受不住这么遭罪，明明就是给他的，他躲着狗狗祟祟的像什么话。
陆未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理直气壮。
他猛地掀开被子，抬起上身要发作，被守株待兔的林行秋逮了个正着。男人扣着他的后脖颈，拇指指腹摩挲着脑后发际。丝丝麻痒里结束了浅尝辄止的一个吻，林行秋的手在他腰间轻揉，“酸不酸，给你揉揉？”
“也没那么夸张。”陆未把他的手拿开。虽然夜里疯了点，但还不至于第二天起不来。他支着上半身坐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林行秋用勺子翻着粥，轻吹着降温。
等陆未到时，粥的温度入口恰好。甜味在唇舌间荡开，他眉尾向上微扬了一下，“你放糖了？”
林行秋点头，“依我所见，陆老师嗜甜。”
被说中的陆未一噎，咽下嘴里的粥，语调拉长道：“你可真厉害——”
他这不阴不阳的调子逗得林行秋一乐，抬手捏他脸颊。陆未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当下有些呆滞，很快又回神，把对方的手拿了下来。林行秋的指腹有些粗糙的，带着薄茧。这些茧子与陆未的全部会面，如今又贪上了脸颊。
恋恋不舍被陆未扣住手腕拽下来，林行秋捻一下指尖的余温，笑盈盈看陆未把一碗粥喝完了，这才端着碗出去。陆未跟在他身后出去——他其实不太习惯在床上喝粥，但实在是饿狠了，便没那么多规矩。
单一个碗，很快就被洗干净放回消毒柜。林行秋弯着眉眼打量陆未，那眼神像是隔着衣服看人。把陆未盯得额角青筋直跳。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发作。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可是陆老师，我没法儿不在意，”林行秋站在距他三步远的位置，笑的像偷腥的猫，“在我吻你的时候，你也在吻我。”
以行动表达，不是吗？
陆未烧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