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不是在害羞
晚餐是在主楼的餐厅解决的，几个嘉宾分成两列沿着餐桌面对面坐下。卫暄和钟淮是最年轻的cp，这会儿还没到场。董澜和关倩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林行秋和陆未也不好干坐着，索性收拾客厅。
东西不多，陆未蹲在茶几边上，把上面的杯子绕着水壶放成一个圈，打量一会儿，将其中一个往里推了一点。
「？陆老师是在做什么？」
「这算强迫症吗？」
「一个圆！」
「所以只有我耿耿于怀那个唇膏吗？」
「你以为我没有？」
「可是说了的话，还能播吗？」
林行秋顺手拿了个橘色抱枕，坐到沙发上，长腿一伸，脚尖晃着碰陆未的小腿。
“干什么？”陆未瞥他，收回视线继续打量杯子。
“这么细致，做炸药呢？”林行秋揶揄着，勾住他的肩膀将人拉过来，“要不要给你借把量尺？”
陆未离他有点距离，本来是蹲着的，被他这么一勾，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半跪着。他仰头望林行秋，一只手还扶在后者的膝盖上。叫始作俑者一怔。
「我去这是我能看的？嗯？？？」
「这个姿势好暧昧」
「你妈的若隐若现的粉色泡泡太上头了」
「从茶几边上扭过来半跪，小陆老师的柔韧性很好啊」
「我学舞蹈的，这一下确实有点基本功在里面」
「……脑子它不受控制起来」
「陆未！腰露出来了！」
比弹幕更早发现的是林行秋，他长臂一伸，扯了扯陆未的衣服。后者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以前学过舞？”林行秋嘀咕，“柔韧性还挺好，这样都能扭过来。”
陆未点头：“以前学过。”
林行秋瞟一眼还在厨房的关倩董澜，突然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学的，学了多久？”
“五六岁开始学的，”陆未算了算，“差不多高三，就没学了。”
“现在还能保持这个柔韧性，不错啊。”
“过奖。”
「你俩第一天认识？这么客气？」
「纯路人，这俩真的结婚了？」
「为什么坐这里啊厨房都不进不帮忙的吗」
「可别了吧两对凑一起大家都不自在，还不如各自成对待着」
「我就说嘛为什么小陆老师这么有气质！」
「盲猜一波国标舞！」
「草陆老师学了这么久的舞蹈，怎么学了金融」
「他一定很会跳舞」
「他一定很会跳舞」
陆未和林行秋正官方寒暄，关倩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喊他们两个：“开饭了，把小卫小钟都叫来。”两人应声站起，一同往西楼去。
刚开门，钟淮就站在那里，身后是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卫暄，两人耳朵都有些红。
林行秋挑眉，索性转身回了客厅。陆未则站在近处看他们进来，随后把门关上。
「我去……这俩幺儿是发生了什么」
「去看他俩直播！呜呜呜真的粉红炸弹！」
「猝不及防的对视和触碰救命啊绝对是剧本以外！」
「绝对是！卫暄都不敢看她了！我儿！你别害臊！舍不得面子套不着老婆！」
「md前面是卫暄粉丝吗笑死我了怎么比林行秋粉丝还着急」
「妈妈，关倩好像妈妈呜呜呜」
「母爱呜呜呜呜」
「妈妈爱我！」
陆未跟在众人后面进的餐厅，长桌两侧一对一的座位。林行秋却拉开了椅子坐在放着卫暄名字的位置，顺带眼神示意了后者。卫暄明白后也不恼，乐呵呵给钟淮拉开椅子，然后坐到她身边。
关倩已经坐下了，董澜端着汤过来。林行秋抬手，长臂搭在陆未那边的椅背上，笑盈盈看最后一个来人。
刚踏进餐厅的陆未：……
这玩意儿发疯是有间歇性的吗？刚刚在客厅里还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又抽了？饿坏了？
他几步上前，林行秋配合地拉开椅子，他也不客气，坐下后眼观鼻鼻观心，半个眼神没分给林行秋。
后者也不生气，看起来心情好极了，指腹在陆未的椅背上摩挲了一会儿，搭在了对方肩膀上。陆未偏头扫他一眼，没说什么，身子前倾帮忙布筷。林行秋顺势跟着前倾，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未肩侧。
汤是山药排骨汤，陆未盛了一碗，手一顿，随后放在林行秋面前。他极其自然地拿了林行秋那边的碗给自己用，动作顺得仿佛做过千万次。
林行秋一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默默收了回来。他默默鼻尖，轻咳一声，盯着碗里的汤不说话了。
「手搭在后面真的占有欲拉满谁懂」
「这就是新婚小夫夫吗，什么都自然又有点不好意思」
「别看陆老师那么自然换碗，他现在耳朵红着呢」
「林行秋你他妈的转头看一眼你老婆的耳朵！」
「我麻木了小林子学不会恋爱」
「这么好的气氛他用他的含情眼看山药」
「能不能让我穿过屏幕，没别的我想扭一下林行秋的脖子」
「脖子是打钢板了吗！看一眼他红透的耳朵啊大哥！」
关倩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个圈，最后同董澜对上。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夹菜吃饭。
吃完的时候钟淮和卫暄自告奋勇刷碗，把董澜和关倩推到客厅去。陆未去拿了扫把，林行秋就配合地倒垃圾。六个人的第一天相处倒也和谐，整个山庄的灯开始细细碎碎亮起来，橙黄色的光像打翻的金粉。
借着这一点光，陆未和林行秋将垃圾袋扔了以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这一段距离算不上长，但零交流的氛围让人格外不自在。
“怎么会想到给我盛汤？”林行秋没话找话。
陆未脚步不停，头都没抬一下：“不喜欢可以吐出来。”
林行秋一噎，撞下他肩膀问：“陆老师，真吃炸弹了？”
后者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五官在朦胧的光下有些模糊，一双眼睛却亮得分明：“你爱喝不喝，现在说算什么。”
现在说算什么？秋后算账？陆未按捺住心底的窝火，只觉不爽。给他盛他受着，现在又当着镜头问，他的示好在他看来是什么算计戏码吗？
比他高一些的男人显然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他眨眨眼：“不是，我是想问你……”林行秋话到嘴边，对着陆未那一双水润的眸子，索性说了个痛快：“你给我盛汤是心里有我？你是不是在害羞？”
陆未有些懵，呆呆看他。
林行秋继续道：“你现在是不是恼羞成怒？”
草。
好突然啊，为什么这么突然地说这些！陆未下意识看一眼还在闪着指示灯的摄像机，心跳飞快嗓子发干。好丢人啊为什么不下播了再谈这个！他好尴尬！
“谁害羞了！”陆未瞪他。
“你现在就是恼羞成怒。”林行秋盯着他，一双眸子有些深。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门口，他先一步站到了门前，挡住陆未的去路，俨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男人声音有些低，微低着头：“为什么会想给我盛汤？”
烦死了！
陆未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他进了门。不等林行秋和摄像师进来，门就被人“咣”一声关上。林行秋的视线落在门把上，低笑出声。
「我去直球我去」
「好直接啊我心跳都要飞出来了」
「我以为他俩要吵架了结果就这样？」
「陆老师走路都走不稳了肯定是说中了」
「耳朵都红成那样了肯定是害羞啊还能是什么」
「直球呜呜呜太会了」
「小林子好a啊救大命」
「他低头看陆老师那一瞬间的眼神我无了」
「那个眼神攻到爆炸！！！」
「截图了吗截图了吗」
林行秋和摄像进来的时候，陆未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这会儿见到人也不尴尬了，打开手提电脑一副专心事业的架势。
“妈说让你来就是休息的，不许你工作。”林行秋坐到他边上，夺过他手里的鼠标，“你可以玩这个。”
摄像适时跟过去，电脑屏幕上的俨然是扫雷。小小一个窗口在屏幕中央，为了看清楚，林行秋往陆未那边靠近一点。
“你会玩吗？”林行秋问他。
陆未坦诚道：“不会。”
“这都不会，”林行秋说着嫌弃，嘴角却上扬，“我教你。”
「？你俩刚刚的气氛呢？」
「不是，怎么做到这么收放自如的？」
「我还没缓过来啊！你们两个当事人别吧？」
「这个综艺是不是有剧本啊？」
「我从一开始就想说了他俩气氛其实有点奇怪」
「不太像因为喜欢才结婚的」
「他俩真的是相互喜欢吗？」
「可是……结婚了啊」
「形婚？」
「我去是先婚后爱吗！我可以！」
「小说可以，真这样倒也不必」
「我去我突然心碎了」
弹幕刷得飞快，走向却开始不太好。总导演皱着眉拿起对讲机，正要给摄像讲话，却见屏幕里的林行秋动了动鼠标。
一击必中，所有地雷都被引爆，“game over”写在了上面。
陆未闷笑得肩膀都发抖：“谢谢林老师的教导，我开眼了。”
弹幕的画风瞬间扭转，在欢脱的笑里结束了今天的拍摄。陆未送摄像师到门口，等到人走了，关上门时脸色冷了下来。林行秋把笔记本电脑放回去，看向玄关处的人。
“林行秋，”陆未低头整理玄关的鞋子，状似无意，“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林行秋不语。
陆未把鞋子整理好，走到他面前。四目相对，凝视许久以后陆未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们在逢场作戏不是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非要问那一碗汤呢？
林行秋也暗自问自己：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婚，录节目，亲昵，都是心照不宣的逢场作戏。
可是那一碗汤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油花正在汤水上打转，在灯光下粼粼，斑驳地落在他眼底。突然心生愉悦，动了念头。
他看着已经进了浴室的人，垂下眼帘：“啧”。
另一边的陆未进了浴室，水开得很大，热气往上升。很快镜子上也覆上水雾，他搓着头顶的泡沫，在水汽里有些朦胧。
被水冲散的泡沫流到脸上，陆未闭着眼鞠一捧水泼向脸，鬼使神差低声骂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盛汤啊，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