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危险的“接缸”(上)
为收购改制企业的事，简胖子请杨县长吃了几次饭，钱也送了不少，杨县长就是没松口。前两天，简胖子又请杨文远吃饭，酒桌上，杨文远又一次提到：电力公司倪总死了老婆，官场上不少人还羡慕他，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当今男人的三大幸事。
说完这个笑话，杨县长就道：“喝醉了，喝醉了，哈哈！”，
以简胖子对杨文远的了解，杨文远并没喝多少酒，根本不可能喝醉了。
而且，这个“笑话”是杨文远第二次说给他听了。
简胖子当然也把杨县长两次说的这个“笑话”转述给范小年听了，范小年听了摇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一个人要不是心理扭曲、变态，怎么会盼望“死老婆”？
这会儿，简胖子和范小年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杨文远，商量着事情。
范小年问：“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简胖子摇头：“杨县长就是不表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钱送少了？已经不少了。”
范小年看了简胖子一眼，道：“也不一定是钱的事。也有可能是别人插进来了。”
简胖子道：“那就告诉我们呗，也不要这样吊着我们？”
范小年道：“看看情况再说吧。”
还不到半小时，杨文远就钓上了几条草鱼，小的放回了水塘，剩下一条大的留着“下锅”。
吃饭时，杨文远又说起了倪总的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说完这个笑话，杨文远道：“昨天我还跟倪总通了个电话，邀请他带着新娘子来新峡县，看看老君山景区，你们猜他怎么说？”
简胖子道：“杨县长邀请，倪总肯定答应啊？”
“答应个屁！”杨文远道，“人家倪总两口子这会儿正在泰国看人妖呢。”
后来简胖子又提出收购麻纺厂的事，杨文远当没听见。
送走杨文远，简胖子留下来跟范小年商量事。
简胖子道：“杨县长又提到倪总死老婆的事，已经是第三次了。”
范小年若有所思：“他三次提到倪总死老婆，恐怕是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
范小年先不回答简胖子，而是问：“杨文远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有啊。电视台那个姚侗，就是他情妇。”
杨文远与姚侗的事，其实范小年早就知道，故意问简胖子，铺垫而已。
“这就对了。”范小年道，“如果我没猜错，杨文远真的是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
“如果他老婆也死了？”
“啊？”简胖子这下是真懂了。
范小年道：“我们新峡县有句土话，叫‘接缸’，你懂不懂？”
“接缸？懂。”
“懂就好。现在，就看你接不接‘缸’了？”
简胖子道：“这叫我怎么接？”
范小年冷笑一声：“怎么接？你说怎么接？”
简胖子脸涨得通红，手竟然也在发抖。
范小年也是叹了口气：“算了，你接也好，不接也好，关我卵事？”
说罢，转身喂鱼去了。
以他对简胖子的了解，简胖子真要听懂了，内心再怎么挣扎，还是压不住贪婪，最后必然会“接缸”。
即便简胖子出了事，杨文远也没啥责任，连“暗示”都算不上，是简胖子想多了，想歪了。
这就是“接缸”的精髓，就是这么残酷。
……
多年来，县长杨文远也学着老领导陈长贵的样子，早晨起来一般都要去附近的农贸市场转转，而且是和妻子一同去，两口子买了菜，也散了步。
这让县委、县政府大院内的许多干部家属看了眼热，许多家属都会拿杨文远作活教材，教育自家的“那一位”，要学学人家“杨秘书”。“杨秘书”这一最早的称呼随着杨文远职务升迁换成了“杨科长”、“杨主任”、“杨县长”等头衔。
这也是杨文远的老婆洪小茹最得意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当她面夸奖过杨文远，也羡慕她有福气。
但是，自打杨文远当上常务副县长以后，再也没陪她出去买过一回菜了。
也很久没和她干“那事”了。
最近跟崔金泉副县长的老婆学到一个新词：“交公粮”，就把这个当笑话似的说给杨文远听，其实也是提醒他：你也该“交公粮”了。
杨文远却脸色一沉，去书房了。
书房是他看书、工作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早几年，他就习惯了在书房睡，说是工作太晚，怕半夜吵醒她，就在书房睡了。
其实，就是分床了。
她对分床倒没太担心，男人嘛，熬不住了，自会爬到她身上来。
但是，杨文远已经几个月没爬到她身上来了。
这让她感到了危机！
哪个正常的男人能熬几个月不碰女人？
只有二种情况：要么是身体出了问题，“家伙”不行了；要么是外面有了女人。
有一天晚上，洪小茹有意穿了件新买的性感内衣，让杨文远看。
杨文远却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就回书房去了。
那一眼让她寒心！没有半点欣赏，简直就是无视，这让她感到羞辱，也确信自己的男人变了心。
站在大衣柜的镜子面前，她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了危机，自己的身体竟然让男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自己的身体也是不争气呢，人一过四十，身材就像发面似的膨胀了起来，喝水都长肉，小腹的赘肉多了，跟游泳圈似的，自己看着都烦。可是，以前，她不也偏胖么？杨文远以前怎么说的？“我觉得你胖一点好，胖得丰满，胖得可爱。”
自己也是懒了，不爱动，越胖越不爱动，吃了饭就坐着，成天守着个电视。也想过散步，以前都是杨文远陪她去散步，现在没人陪了，一个人去散步，又老有人问：“洪主任散步啊？你家杨县长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块吃早餐时，她就试探着问：“文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请老中医看看？调养调养？”
杨文远就不耐烦的样子：“请什么老中医？有病没病我自己还不知道啊？”
被杨文远这一训斥，洪小茹压抑多日的怒火也在一瞬间爆发：“没病是吧？那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是吧？”
杨文远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文远，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你的野女人。我会撕烂她的骚x！”
那一刻，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跟你说了！胡搅蛮缠。”
想了想，杨文远又道：“你不要乱猜疑，我最近工作忙，压力大，当个破县长，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将来我们的儿子一定不要当官。”
说到儿子，她清醒了些，心就软了。儿子还小，儿子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儿子，也要忍！
自从跟杨文远吵了那一架，杨文远也是有所顾忌了，偶尔也会爬到她的床上来了，“半月谈”的样子。少是少了些，总算恢复“交公粮”了。
这些天，她也冷静了些，开始朝好的方面想：杨文远毕竟是领导干部，就算在外面有个把女人，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只要不过份，就忍了。
男人当了县长以后，也真是比以前更忙了，回来得也晚，经常酒气熏天，有时还喝醉。白天工作忙不说，晚上还经常有些人找到家里来，无非就是些送礼的，拉关系的。
来家里送礼的也是越来越多了，拦都拦不住。开始是真的拦，后来想明白了，就不拦了。收了还清净，不收，还多费口舌，还得罪人。想想也是，人家给你送礼，你不收，要么是瞧不起人，要么是不想帮人忙，这不都得罪人吗？
为收礼的事，杨文远给她定了条原则：只要不是送钱，一般的礼品，可以收。要学学人家甘书记的爱人，客人走之前，回个礼，就是那么个意思。凡是送钱的，先不要收，要问清楚，这人要办什么事？不能办的，办不成的，要坚决回绝。还举高明亮老婆的例子，说高明亮倒霉就倒霉在她老婆是个“蠢婆”。
什么叫“蠢婆”？照洪小茹的理解，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什么事能办，什么事不能办，女人怎么搞得清？这事还得男人做主。高明亮的老婆蠢就蠢在背着老公收钱，传出去了，被人下了套，害了高明亮。
话说回来，要不是那女人蠢，高明亮也不会倒台；高明亮不倒台，李诚彬当不上书记，文远也没这么快就当上县长，这也叫“坏事变好事”。
都说文远还会进步呢，再进步，就是县委书记了，接着再升一级，可能就到市里当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