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房子着火”(中)
所谓“想办法”，无非就是哄骗加威吓。
比如，“不就是离婚吗？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可是，你得给我时间啊，我得做通洪小茹的工作啊，哪有那么快说离就离？”
再比如：“你真要生孩子，电视台的工作还要不要了？还想不想做主持人了？当初为了让你进电视台，可是费了不少功夫，那个吴依然，人家得分比你高多了，这你是知道的啊。”
就这样软硬兼施，好不容易说服了姚侗，答应跟他去做流产，为了隐秘，还特意跑到省里去做。
自从那次把孩子拿掉，姚侗也变得理性了一些，开始考虑今后的路。
姚侗本来就是在省城读的书，虽说是“野鸡大学”，总还是在省城生活了几年，是有些见识的。特别是在京城进修的那半年，以及后来在省台实习的那几个月，都让她越发羡慕都市的繁华。在省里实习时，姚侗跟着台里的几个记者、摄像跑了不少单位，也结识了不少人，有高官，有名人，也有富豪，甚至还有省台的领导，都对她不错，听说她在新峡县这么个小地方工作，都觉得可惜了，有的还怂恿她到省里来发展。还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要包养她。
省电视台专题部有个马副主任，最近离婚了，对她特别热情，说是只要她下决心，他一定会设法将她调到省里来，就算暂时进不了省台，进市台还是有把握的。
能进省会城市的电视台，那比进庐阳电视台还要强一些啊，这个提议让姚侗很是心动。当然，这事不能急，不是说走就走得成的，得经过县里同意。她也知道，县里花了代价培养她，肯定是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杨文远就更是不会同意她离开了。
杨文远这人，当初对她还有些不是很满意，现在则是越来越迷恋她了，这些变化，她一清二楚。
也不是说杨文远对她不好，而是通过这几年的接触，她能感觉到杨文远这个人内心很阴暗，甚至有些变态。
有时，杨文远睡梦中会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既不是他老婆洪小茹，也不是姚侗，而是什么“大旋”。
后来，姚侗悄悄地打听到了，那个“大旋”是县人大主任陈长贵的大女儿，嫁给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了。
这让姚侗很不满意，甚至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都做了他的情妇了，他在梦中却依然是想着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市委甘书记的儿媳妇，谁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两人有婚外情，一旦让甘书记得知，杨文远会是什么下场？
杨文远还有一个习惯很不好！就是两人在床上时，杨文远好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动作生猛，嘴也没闲着，有时会突然冒出几句很过分的话，让她有些无语，也有些难堪。
事后，杨文远也会意识到不妥，会给她道歉，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个说法：“姚侗，我太投入了，喊两嗓子，更有干劲。”
姚侗流着泪说：“你可以在心里想，但是请不要喊出来。”
杨文远就保证：“好，不喊了。”
……
这个周六的晚上，杨文远开车将姚侗带到市里，跟匡老板联系后，匡老板马上说要安排一下，杨文远道：“找个偏一点的地方。”
“明白。”
匡老板选的地方，还真比较偏，是在青石街的一个“腊味餐馆”，杨文远还是第一次来。
喜欢吃腊味的人，口味都比较重，看来匡老板也是一个重口味的人。
甘峻也来了，甘峻已经吃过了饭，本来跟朋友在一起打牌的，听说杨县长来了，特意过来的。
甘峻称杨文远为“文远哥”，称姚侗则叫“小妹”，一双眼睛还老在姚侗身上转。
杨文远看甘峻那色迷迷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爽，存心要给他也添点堵，便道：“甘峻，你知不知道，你们家大旋去找胡晨阳了？”
“啊？”甘峻果然生气，“她去找胡晨阳干什么？”
杨文远道：“估计是为了小旋的事吧？小旋对胡晨阳还不死心。”
甘峻道：“两人要、要破镜重圆？”
杨文远一笑，心道：“草包，这也能用破镜重圆？”
甘峻骂道：“妈x，当初小旋就不应该跟胡晨阳谈恋爱么，便宜了这个山牯佬。”
甘峻的醋意，杨文远完全能体会，道：“别说是我说的哈，陈主任还不承认呢。”
“知道。文远哥，胡晨阳不是被你们拍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杨文远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胡晨阳还得叫你姐夫？”
“我呸！”甘峻道，“胡晨阳那个山牯佬，笑死我了，今年过年，初二那天，胡晨阳到我岳父家拜年，左手提着一只大火腿，右手提着板鸭、腊肉，身上还背着些香菇、木耳什么的，典型的一个山牯佬进城。”
姚侗听着大家讥笑胡晨阳，觉得有些无聊，干嘛这么恨人家胡晨阳？
几个人取笑了一番胡晨阳，这才把话题转到企业改制的问题上，杨文远很有信心地表示：化肥厂、麻纺厂改制的事，应该通得过了。
匡老板大喜，还说，要不是今晚是周末，非要跟杨县长“搞一下”。
杨文远就呵呵笑道：“要搞到我们新峡去搞，机会多的是。”
甘峻是个好色之徒，一双眼睛老是瞄着姚侗。这让杨文远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心道，甘峻要不是有个好爹，就他这个德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饭后，匡老板提议去白鹭洲露天公园的“古乐坊”喝茶，听美女弹古筝，还笑着说：“里面有个美女艺名‘小凤仙’，有点品味。”
杨文远一晒：“小凤仙？那谁是蔡将军？”
甘峻道：“小凤仙我听说过，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狗屁！有人见过她跟一位老板住总统套房。”
一件很雅的事，让甘峻说得低俗不堪，杨文远就没了兴趣，谢绝了匡老板，说是还有点事。
匡老板就很是暧昧地道：“啊，‘有事’，‘有事’，那就下次再说了。”
与匡老板分手后，杨文远带着姚侗开车来到了位于沿江路南端的“榕树下小区”，小区以一棵已有300多年历史的大榕树而得名。
自古有“榕不过庐”之说，意思是南方的榕树，到庐阳市为止，再往北，就很难种活了。
杨文远在这里有一套复式楼，“简胖子”送的。
两人一进门就搂抱在一起，相拥着去了床上。
杨文远要扒她衣服时，姚侗却道：“还是先洗个澡吧？”
“好啊，一块洗？”
“不，还是你先洗。”
这也是姚侗的一个习惯，每次都是要他先洗好了在床上等她，然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洗完澡，有点故意吊他胃口的意思，越是这样，杨文远就越是情绪高昂，一旦将她压在身下时，越是要发狠。
杨文远胡乱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看电视。有时，两人也会一起看“小电影”，也尝试着学几个动作，但是，试过几次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而且难度大，也太消耗体力……
姚侗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在想着心事。
自从姚侗进修回来后，杨文远对她确实更用情了。其实，他那点心思，姚侗自然是明白的，无非是怕她跟别人跑了。其实，她真要想跑，杨文远又怎么留得住她？一个中年男人，靠身体和体力是留不住女人的，得靠金钱和权势。
而杨文远既有金钱，也有权势，这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和杨文远，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也就是说，她有没有机会嫁给他？
如果杨文远只是要长期包养她，甚至只是玩弄她，那她就要早做打算了。
姚侗也已经快三十了，差不多是踩着青春的尾巴了，不能不认真为自己打算，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归属？
是做官太太呢？还是做富婆？还是做事业型的女强人？
想来想去，做事业型女强人的可能性最小，自己毕竟是半路出家，也就只能在新峡这个小县城的电视台混混，真要到市里、省里，人家要么是有很硬的后台，要么是科班出身，竞争对手太强大了，她很难在业务上出头的。就拿省电视台专题部的女主持俞小佳来说，据说就是省委俞泽民书记的女儿，有她在，谁敢跟她争？
做富婆呢？机会不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却未必有。她的姿色是不错的，但是，身材不够火爆，“内涵”也差了些，百万富翁或许会看上她，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会不会看得上？她自己也没底气。
要是真能做官太太，哪怕嫁个二婚的，她觉得可以考虑。这年头，再大的富翁，还得向权贵折腰啊。
杨文远才四十出头，已经是正县，四十五岁以前，升到市级领导，是有可能的，对这一点，杨文远自己也很自信。自己真要能嫁给他，也还算风光了。
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很大，都传到了浴室，姚侗知道，这是杨文远有点不耐烦了，在催她了。
姚侗浴衣也没穿，光着身子跑进了卧室，笑吟吟地道：“老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