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柳枝落
“高玉红叶人呢？”
“禀陛下，在广武宫门外。”
周施宁着手理了理衣袖，“传令下去，高玉红叶即刻丈杀，再鞭尸三十抬到曹府义凉薪跟前。”
“是。”
露华宫内，越程茵得知消息一时没站稳瘫坐在椅子上。
先丈杀后鞭尸，一想到这儿越程茵便一顿作呕。
金璃想去拿盆来，被越程茵阻止，“去请太医。”
请太医？金璃虽疑惑但也只能照做。
“恭喜娘娘确实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知道了。”
越程茵一个眼神，金璃立马领会。送了太医出去后给了些银子嘱咐他先不要传出去。
“下一个是不是该义凉薪了，再下一个是不是到我？”
殿内越程茵右手拿着帕子僵在椅子上。
周施宁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只要事关江山社稷他不可能手软，如今义凉薪当着他的面使计谋离间与胡诚的关系。他也不会有善终，甚至没有全尸。
而她现如今要利用这个孩子自保吗？周施宁会信她吗？这孩子
观鹤楼。
“如何，陛下已经下旨丈杀了高玉红叶，那高玉红叶亦是义凉薪的人，义凉薪迟早得死，方才你亲口同本宫承认越程茵确实见过那义凉薪几面，就算他们联手，那如今义凉薪也即将垮了，甚至严刑逼供下他还会供出越程茵，你还要与她为盟友替她隐瞒吗？”
凌源不傻，安秋玲说得这些，他能理解其中的厉害。
“我可以站在你这边，但是”
上前来的宫女打断了凌源的讲话。
“什么！程妃有孕？”
一旁的凌源也惊到了。
“陛下都多久没去她宫里了，她怎可能有孕？”
“不愧是义塔族人，这胆识与所作所为都不是旁人能比的。”安秋玲嗤笑着。
眼下是要诈出这孩子是谁的。当然不管是谁的，她都活不了了。
“眼下义凉薪自顾不暇，程妃想活必会想法子见我，甚至会以有孕之事来周旋。”
安秋玲秒懂，“我去请陛下。”
曹府义凉薪被绑于庭院，有官兵过来押解他到胡府门外，高玉红叶的这副溃烂尸体也在旁。
曹雨霞冷眼旁观，他义凉薪也有今日！
高玉红叶的尸体仍旧鲜红，路过之人无不作呕。
胡怡萱好歹与他是血亲，他缘何至此，即使心有愤恨，家国之事又怎是伤一个胡怡萱就能翻转的，何况此事传至义塔，他义凉薪的人品与名声算是没了。众人只会觉着他残忍且荒唐。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再抬眼望着胡府高门上的白绫，心想：我们三个，终于死一起了。
一旁童景逸瞧着他，义凉薪也注意到了他，两人最后一次相视。
继而他又继续大笑，希冀着皇宫里的越程茵，和即将跨越越扬洲的周施岚能给周施宁重重一击。
而此时宫内，越程茵果然约了凌源在广武偏门见。
“凌源，你要帮我，替我去宫外走一趟，叫那义凉薪不许供出本宫。”
凌源把着腰间的佩刀，满不在乎道：“如今我还有必要帮你吗？”
越程茵似是料到他这样说，随即转身抚摸着腹部，“我如今有了龙嗣，陛下待我肯定”
“龙嗣”一出口，周施宁听得忍无可忍从拐角处走来径直扇了越程茵一巴掌。
越程茵顺势跌倒在地，这一掌力度十足。
“如若不是今日事发，你是不是打算引诱陛下去你宫里，然后收买太医，谎称这是陛下的孩子？”安秋玲随后走来拆穿了越程茵邪恶的想法。
几乎是一瞬间越程茵的眼泪大颗滴落，瞧着安秋玲一袭杏色襦裙着身，满头的金饰流苏，才知自己输的有多惨。
她起身鼓起勇气再去看周施宁的眼睛，怎料又是一巴掌扇过，“贱妇。”
两个字在越程茵脑海里深深过了一遍，是啊，她堂堂越扬洲的公主千里迢迢来到周施，尚未有婚配却已失了身子，确实是卑贱之躯了。
……
当晚，越程茵便被凌迟了。而凌源则被贬为了庶人赶出了文京城，永世不得入京。他以为安秋玲会保他，可她早已和周施宁交了底，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知。
凤仪宫内，越程茵仍然想出宫去给胡怡萱吊唁。周施宁早命华静住在她宫里，她哪也去不了。
周施宁之前让人传令胡敏川，只要周施岚敢踏入越扬洲便直接杀了他。可胡敏川得知胡怡萱的死讯经过后又不碰周施岚了。
胡怡萱死了，要是连周施岚也去了，那许愿心该如何活下去？这一点，他周施宁可有为许愿心考虑过？
胡诚还是被传进皇宫问责。
……
“洛枳你过来。”
她出不了宫她的陪嫁婢女总可以吧，况且还是代行吊唁之事，理由充足。
华静亲自为洛枳搜身，夹带的是字条，缝在了衣领处。
这些天许愿心总是想起从前和胡怡萱在府里那些岁月静好的时光。
周施宁给公主起了个封号——宁心，宁心公主。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月子，周施宁下了朝便摆驾凤仪宫。
“今日看皇后的气色好很多了，华静侍奉有功领了赏赐回太医署吧。”
周施宁发话，华静背上药箱同宫人走了。
殿内只剩两个人，许愿心瞧着周施宁面容愉悦，便提出要为他抚琴一曲，曲目是 《柳枝蔓》。
……
醒来窗外烟雨，
迷糊一眼朦胧，
海棠依依柳枝去，
等何日再有青天雨，
碧水吹起一世欢愉，
几番相思折柳枝，
柳枝落，柳枝落，
红莲并蒂不由己。
也许是悲伤到了极致，许愿心拨弄着琴弦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落下。周施宁也只是沉入了词曲里，还没有回忆那年
曹家失势，周施宁并未因此冷落曹雨曼，反而这段时日都留宿在她宫里。
那是一个下过雨的午后，周施宁破天荒来到露华宫，里面的陈设早已翻新只等新主人入住。
许愿心还是在宫里弹着那首曲子，眼看庭院海棠花凋落，左手接触丝弦一阵疼痛惊回了神，原来弦断音难复，结局还是一样。
周施岚自看到许愿心托人带给胡敏川的字条后便回了玉海边防，从此再无想要进京的念头。
“陛下，今夜可要留宿哪个宫里？”
“回勤和殿吧。”
“是。”
由于下过雨的缘故，夜里格外凉，但风景却很沉默，没有一丝风拂。许愿心和洛枳背着包袱沿着西苑行宫一直来到广武门外。
今夜值守的都是胡敏川以前的旧部，许愿心一路无阻。
发现皇后不在宫中时已是两日后。
周施宁发了好一阵火，所有凤仪宫的宫女都被喊来问话。
“奴婢不知，因着皇后说除洛枳之外不许人进入主殿，奴婢们也不敢抗旨啊，况且皇后这几日一直在奏琴，并无例外啊。”
周施宁瞧着桌上断了弦的琴，“这叫没例外？”
“”
许愿心真正想走，他周施宁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