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碎瓦全
黑云压城越扬洲，麟军抵达护城河，桥上尸横遍野，逃难的百姓大都是有伤在身。
“一列人留在这里，其余的跟我进大殿。”
此军队是胡诚将军领军，三皇子周施宁随军作战。
“战场刀剑无眼，三皇子得自保。”周施宁没什么大战经验，只是看着眼前越扬洲百姓逃荒的惨状，心里不免愤恨。
乱斗中周施宁看得清楚，那些奇装异服的流寇出剑招式，绝不是一朝一夕毫无章法的，这场逼宫密谋已久。
轩辰殿外落樱缤纷，午后将近傍晚，金橙色的夕阳褪去余晖，悲惨的哀嚎声惊起喜鹊乱飞。
“爹爹，爹爹你起来啊。”越程茵喊的很无力。
越衍有心脏疾病，此时病发脸色青白，“你去旁边暗门躲着，麟军不知何时会到，如若上苍庇护愿施文帝能保你周全。”
施文帝，名施文裳，周施的现任主子陛下。
“快去！”越衍一滩血吐在地上，说话已声细如蚊。
越程茵满脸泪痕走进那个暗门，越衍忍着心脏巨痛艰难爬到树下扭动机关，看着身后的暗门，他只愿她能平安。
“先杀越衍——”
粗犷的声音响彻轩辰殿，后攻进的胡诚从背后一箭射死了叫喊之人。
城中有部分麟军护卫，打算收拾包袱逃荒的百姓有的选择留下来，希冀着这场战争的胜利。只是他们的洲主已死在轩辰殿外，越扬洲在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殿外的叛军已被消灭，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越衍，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胡诚环顾四周，没见越衍之女。
“将军在寻什么？”周施宁问。
“越衍有一女名越程茵，难道是逃出去了？”
周施宁一听，外头如此乱必定不会跑了出去。晓得殿外可能有机关暗室，随意走着寻找有无开启之法。
轩辰殿外有几棵樱树，旁边有一座假山池，里面盘着几朵莲花。斜对过去是石桥和银杏树。
越衍倒的地方是樱树下，那…应该是在银杏树方向。周施宁走到银杏树旁敲打树身，“难道是围墙？”
周施宁用脚挑起地上的剑往墙的高处踢去，果然，墙是镂空的。
“自己走出来。”周施宁冷声道。
胡诚警惕从背后拿出箭瞄准墙面。
越程茵被吓得两腿发软，压根不敢出去。
从墙内传来的抽泣声让胡诚收起了箭。
周施宁走到越衍身旁转动石块，围墙向两边拉去，越程茵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阿爹，想走过去但看着不远处的胡诚和周施宁不知是敌是友。
“我们若是敌人，你早死了。”胡诚说话很直。
越程茵向前走几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谢过两位将军的救命之恩。”
这伴着抽泣声的道谢胡诚听了都觉得这姑娘遭遇此等事着实让人怜爱。再想想自己府里的小女还淘气地翻墙出去抓兔子……
“禀告将军，外敌已尽数消灭，部分百姓已出城。”
“知道了，先在此处修整一番吧，清点所剩的越扬军和麟军。”
“是。”
……
芳园宫里，施文帝和太皇太后在棋局上博弈。
“你方才让了我一步，现在你却寸步难行。”温太后拿起茶杯品茶，“酸。”
侍女拿来蜜饯。
施文帝看着已无法改变的棋局，放下黑棋子，“这洛神茶着实酸。”
侍女也给施文帝拿来蜜饯，施文帝摇头，“那越衍之女如若活着，儿该如何处置？”
施文帝皇子时期曾游历过越扬洲，同越衍有些许友谊之情。越衍曾同他说过，他是帝王之相，是成大事之人。如有需要之处，越扬洲愿倾尽所有为其达成目的。只求日后局势变迁能容小女一命。
“此行麟军必胜，如若那女子有幸活着且把她接到宫里，日后越扬洲不管易主了谁，越衍之女仍旧活在文京，那北方的叛军也不能随意再蠢蠢欲动，也让各洲看清楚，文京有没有那个实力护住越扬洲。”
越扬洲北邻那古，盛产奇珍异宝。每年向朝廷进贡的珍物都能抵将近五分之一国库。
连绵不绝下了好几场大雨，冲洗着越扬洲这片土地。
越衍的后事已办妥，胡诚得领麟军回朝复命。
“你同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胡诚替越程茵考虑着，“北方叛军不会善罢甘休。”
越程茵看着越衍的碑铭，“就算跟你们走了又能如何，没有阿爹我如何活下去。”
白净的脸蛋又落下几滴泪。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文京能保你平安。”周施宁站在门外擦拭利剑。“你阿爹临死前把你藏进暗墙，必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周施宁的话语让越程茵清醒，活着就有希望。
“我同你们去文京。”
……
马车一路向前，窗外景色倒后，越程茵放下帘子不想再回忆这场噩梦。
文京城又是落叶纷飞时候，婢女洛枳拿来披风给许愿心披上。
“小姐快些进屋吧，这咳疾才刚好还是别受凉了。”
“怡萱可有来信？”许愿心询问下人。
“有，小姐回里屋看吧。”
“嗯。”
信中写着怡萱的爹爹半月前已启程回文京。
数着日子应该也快到了。
胡府里，众人迎接着将军回府。
“阿爹此去可有给我带地娃娃？”
胡诚看着单纯的女儿，“越扬洲哪有什么地娃娃？不晓得是什么玩意儿。”
胡怡萱撇嘴，“阿爹就是不肯给我带，诓我！”
……
“怡萱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该好好学习规矩，不然到了夫家遭人笑话胡将军的女儿不懂礼数。”
胡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眼胡诚，“好了，刚回来就数落怡萱，这不还有时间学嘛。”
胡怡萱抱着胡夫人，“还是阿娘疼我。”
胡夫人就有一儿一女，两个都疼爱。
“去回屋里挑件好看的衣服过些天同愿心去萍怀园赏花。”
受长公主邀请，每年秋菊开花之时都会邀请好友一同赏花。其中一些朝中大臣的子女只要有帖也可前往同赏。
胡怡萱早早来到了国公府，抓一把盘子里剥好的葵花籽往嘴里送。“你说大理寺少卿景逸这会儿在干嘛？”
许愿心无奈看着镜子戴珠钗，“查案啊。”
“……”
“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胡怡萱咽下嘴里的食物撑着下巴道：“上次匆匆一面，那人的容颜却已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许愿心整理好珠钗起身来到桌前，“你何时见的他？”
“同纷儿出去买胭脂水粉的时候啊，那天在街上他骑马从街道飞驰而过。”
许愿心还寻思问然后。
“哇你这衣裳真好看。”胡怡萱被许愿心的衣裙吸引。“感觉你穿什么都好看。”
胡怡萱经常夸赞许愿心的衣着。
“走啦，别误了时辰。”
马车抵达时萍怀园已经很热闹了，可胡怡萱却扳着一张脸，因为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那位少卿……
许愿心领着胡怡萱来到菊园赏菊，“竟还有墨色的菊花，往年都是黄色绿色的多。”
胡怡萱再往墙边那几盆看去，“这些是何种颜色的菊花？”
“雪清色。”
两人闻言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