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猎户一家
“这么勇敢？你对那些商户动过手？”一听这话，这个披着兽皮的猎人少女顿时眼中冒光，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到时无瑕身前问道，“你对他们动手，不会被关进牢里吗？”
一听这话，李清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他自己不说话，而是等着时无瑕回答。
“本就是他们欺侮时家学徒在先，在下为何不能动手？”
“可那些商户家的少爷们说，整个揽云城不顺从他们的人都会被关进大牢！”
这回不仅李清河笑，时无瑕憋不住也笑了起来。
“你怎么如此好骗？在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一群商户会有这种本事？他们在城里也就敢对那些外来人发狠了，在那些难民还未因雪方城失守而逃难而来之前，他们除了欺负一下你们这些外城的猎户农户外还能干些什么呢？”
“可恶，竟然被骗了那么久，太过分了！”孙灯恼怒地跺着她那穿着简易兽皮靴的脚，阿毛则蹦跳着跑道她的身边转起了圈。
“哈哈哈！”时无瑕伸手揉了揉孙灯的头，从袖口中掏出一叠纸塞进她的手中，“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是我的飞信，如果有麻烦的话可以写信找我，只要稍微催动命气就能让这种带有我所设符文的纸朝我飞过去。”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手背上画了几下：“这是我的专属联系符文，只有在丢信前在手上催动它，这信才会寻我过去。”
“好厉害！不愧是少主！”孙灯抓住时无瑕的手臂晃了起来。
“你又不是时家学徒，为何喊在下为少主呢？别甩了，再甩肩膀脱臼了！”时无瑕从她手中抽回了自己手臂。
肩膀当然不会脱臼，只是他其实有些洁癖，方才经历搏斗的少女身上的泥泞和汗水让他有些犯难。
“那算了，我才不学那些和人打架用的术法呢！”
这时，孙大石拉着小孙子的手，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再次行礼道：“二位少侠若是有要事在身的话那老朽一家便不打搅您们了，若是无事的话请上老朽的破房子里歇息，晚饭也留下来吃如何？”
“不了，我们还有工作……”
李清河刚要拒绝，时无瑕一把拽住正要转身的他的袖子，一边答应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我们二人在您家中留宿一晚可否？”
“何等荣幸，何等荣幸呐！”孙大石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孙灯赶忙上前搀扶住他，“只是我这破屋……可能要苦了二位少侠喽！”
“你搞什么？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李清河凑到时无瑕的耳边小声且急切地阻止道，“你这又是哪一出？”
“别急，”时无瑕朝他使了个仿佛已经通晓一切的眼神，“他绝对会自己出来的。”
“故作高深！”
孙家的土坯房子建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那灰扑扑的颜色，就像是块石头一样。
走近一看，那墙壁上大大小小的孔洞便一览无遗，屋顶上的瓦片也掉了不少，后院那倒塌得几乎埋进地里的木条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曾经是一处养牲畜的围栏。
“你们一直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李清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座破旧的小屋。
“嘿嘿……”孙大石尴尬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残缺的黄牙，“也不算是住在这里面，二位少侠跟我来便是。”
他走上前推开了没锁的房门，顿时一股朽木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木地板散发出的气味，因为房子中竟然没有任何的家具，连床都没有！
老人默默走进屋中，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楼梯。他转头对二人说道：“二位少侠，我们其实住在这底下，因为以前经常被那些商户抢东西，所以我们就挖了个地下室住在里面。”
二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跟着猎户一家走入了地下室。
老人在黑暗中摸出一根木棒，摩擦起一堆干枯的木屑和树叶，将引燃的一丝火星小心地送入壁炉中，不一会儿，温暖的火焰便照亮了半个地下室。
借着火光，二人环顾起四周来：两张小得几乎塞不下人的木床，一个只有半人搞的木柜子，横卡在一处墙角的杆子上挂着两三块风干的肉，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地下室还好有这壁炉，冬天咱们一家在这里生活也不会太冷。老朽用管道把烟排到地面上，不会呛着各位的。”
孙大石在孙女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张床上。
为了不占据孙家三口人那本就不多的活动空间，时无瑕与李清河这两个一米七几的少年只能尽可能俯低身体缩在墙角处。
望着眼前如同兽巢一般破旧杂乱的猎户的起居室，时无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为就算是外城的人们，不说享受生活，至少基本的衣食住行能够被满足。
内城的乞丐们至少有机会偷偷溜进大户人家的温暖宅院里过夜，而他们却过得如野鼠一般，只能刨坑入户。
“怎会如此？我这就写信让父亲组织人手来外城帮助你们！”李清河气愤地从袖口掏出飞信纸。
“不是郡主大人的问题，”孙灯将不知如何制成的青色药膏敷在身体的伤口上，她摇了摇头继续说，“爷爷说，郡主大人刚调配过来的几年，揽云城百废俱兴。他给我们这些猎户分发了精良的猎刀和猎犬，为我们建起新房。”
“可后来，据说城外那些由人尸体变成的怪物越来越多，”孙大石接上孙女的话继续说，“郡主大人忙于更重要的政事，而那些商户通过贩卖疗伤药和武器赚取大量钱财，就开始欺负起我们这些外城人。我们惧怕他们的那些护卫，没有人敢反抗他们……”
时无瑕叹了口气说：“老人家，这些年你们真是受苦了。从今往后不再有这样的商户了。”
“自从前些日子有商户犯下大罪后，郡主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安排我们配合他的下属们整顿人心，将那些私底下有小动作的商户们一一给予了严肃的处罚。”
“二位少侠，你们真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大救星啊！”孙大石感动得老泪纵横，若非孙灯扶住他，他可就又要行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