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谈
燕季斐从镜中审视着自己，一身剪裁合体、质地上乘的黑西装让他的身形显得更加挺拔。他很少穿的这么自信，事实上，他更加想穿平时穿的红色棒球服或者是黑色、白色的风衣，但是好歹是王庆的丧礼，他也需要以庄重的姿态出现在丧礼上，向他致哀。
塔尼克斯的意识往往只能夜晚的时候从神殿中降临容器里，人偶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为了防止塔尼克斯莫名其妙的吃醋，他干脆就将他安置在了异空间中。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预先准备好的白色菊花。这些花朵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纯洁，它们将被作为最后的礼物，伴随着王庆踏上另一段旅程。
今天，燕季斐将穿着黑西装，手捧着象征哀悼的白菊，为王庆送行。这也是他父母去世多年以来参加的第一次葬礼。
门外，天空灰蒙蒙的，似乎也为这场丧礼披上了一层悲伤的面纱。燕季斐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踏上了前往丧礼的路。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他的脚步轻快。
带着有线耳机听着钢琴曲走在路上，这也是第一次参加和觉醒者有关人员的葬礼。未来，会参与更多因为死侍和诡异死去的人。
走进会场，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那是王庆生前最爱的歌曲。黑色的挽联，白色的花圈，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离别的痛苦。他将手中的菊花轻轻放在了王庆的遗像前，那束花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葬礼开始了，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们或低声交谈，或默默落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燕季斐站在那里，只感觉到格格不入，听着悼词，心中也没什么想法。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在试炼空间中死亡的试炼者在他通关后，并没有活下来，他们会表现为猝死、意外死亡的形式。在死侍和诡异出现的这几年中，无辜者也好，觉醒者也好，死去的人太多了。等到灵界彻底无法阻挡住诡异、死侍后，死去的人就会更多，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燕季斐看到王越一了。王越一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眶有些湿润。
“季斐哥也来了，我看见你为王庆哥准备的花了，太有心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什么。那个是王庆的妻子和女儿吗？”燕季斐看向右边。那里有位有些微胖的女人牵着大概五岁的女孩，脸上满是悲伤和痛苦。
王越一有些无精打采的点头说：“是的，那个是王庆哥的老婆和女儿。本来王庆哥打算任务回来和家人去隔壁市的圆普游乐园玩的，结果就这么走了。我之前去外地做任务都是王庆哥送我的，王庆哥人很好，结果居然因为车祸没的，这太难以接受了。”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泣了。
燕季斐也没想到王越一是这样重情的人。他也没说出你会习惯周围人不断死去的场景，说不定自己也会死在某场战斗中。
燕季斐手指微微一动，手里就出现了一包纸巾，将纸巾递给他。
他感激的看着燕季斐，接过纸巾擦干净眼泪和鼻涕。
随着仪式的结束，燕季斐缓步离开了会场。
走出阴郁的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不愉快，不喜欢这种悲伤的氛围。’
燕季斐有些烦躁。他不喜欢失去，重要的、喜欢的、爱的物品就要牢牢抓在手心，谁敢觊觎就要杀死他，从根源上抹消他，灵魂、肉体全部扭曲掉。
在他短暂的二十三生命中，曾经最在意的只有父母，现在喜欢的、在意的什么也没有。
他随便找了个公园长椅坐下。风轻轻地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过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园里的鸽子在咕咕叫着，这些鸽子是公园里的常客，它们自由自在地飞翔着，时而停歇在草地上，时而栖息在树枝上。它们的羽毛洁白如雪，翅膀轻盈而有力，每一次振翅都能带起一阵清风。它们的双眼明亮而灵动，透露出一种聪慧和机敏。
现在这个时间点街上没有什么人。他满脸茫然的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蚂蚁。
在蚂蚁的视角中，人类就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乎常理的神明。那在真正的神明——塔尼克斯的眼中，‘我’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轻微揉了揉眼角，干脆就扭曲掉周围人对这片区域的感知，他就这么躺在长椅上睡了过去。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公园，只有路灯投下的微弱光晕勉强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长椅和他身上。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突然，燕季斐感觉到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脖子，有些不适的睁开双眼，是塔尼克斯。
祂离开了异空间，来到了现实世界里，正在蹭着自己的脖子撒娇。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按照塔尼克斯的习惯，祂七点就会降临到人偶身体中。燕季斐居然没有察觉到祂的存在，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祂是不会威胁自己的存在吗？
“等你一个小时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大概是刚刚醒来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塔尼克斯蹭了蹭他，声音黏黏糊糊的说：“没关系啊！如果是小斐的话，让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燕季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活着好无聊，对我来说生命没有意义，人生没有目标，世间中没有我在意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曾经在意的一切都会离我而去，他们是那么的脆弱，只是轻微一捏生命就结束了。”燕季斐的黑色的双眼中尽是一片虚无。
正好有几只鸽子在草地上寻找食物，在燕季斐的控制下，一只雪白的鸽子朝他飞了过来。
“咕咕……”鸽子叫着。它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让人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