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合兵议事旁听
“二哥，今天这么早就去坐堂？”
更夫刚敲完“亮梆子”，天都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一旁耍刀的尹平便看到平时都是7点左右才起床的尹志已经梳洗完毕了。
“昨晚夜观星象，今天早点去上班，就能早下班。”
观星象？尹平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晚上二哥在书房门口遮遮掩掩的。
可转念一想，二哥你观个星象就为了怎么能早下班？你是个吧！
诶，不对！这大冬天的也看不着星星啊！
还不对！二哥你啥时候学会观星象了？
尹平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正想找尹志掰扯掰扯的时候，尹志已经走的人影都没了。
还好此时府里的仆役还在洗漱，没有其他人看到尹平在院子里摇头晃脑的小插曲。
虽然家离府衙不算太近，但尹志还是不太习惯坐马车，他觉得只有步行才能更好地看到世间百态。
尹志走过街道转角处，目光突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一名小吏此刻正静静地背对他而立，站在府衙门口等候着。
尹志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通常情况下，小吏前来府衙禀报事务时，都会由守门的小厮引领入内，并在候事厅内奉上茶水等待。
当然也有些颇具个性的官员会选择在天气宜人之际站立于府衙门外。然而眼下正值严寒冬日，站在府衙门口不纯纯自找没趣么。如果是小厮失职，那恐怕是要吃一番皮肉之苦的。
想到这里，尹志不禁加快步伐，想着先赶紧问出缘由，好带这位小吏进府取取暖。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小吏猛地转过头来。当他看清来人正是尹志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神情，紧接着迅速迈下台阶，朝着尹志快步走来。
“尹曹掾，阎中郎请你九点半准时到将军府议事厅外候着。”
尹志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手上也不闲着，拉着小吏的袖子就把他往府里拉。小吏连忙摆手，拒绝了尹志的好意，作势就要离去。
尹志还想从那名小吏那里再多打听一些消息，但对方只是无奈地双手一摊，声称自己的任务仅限于传达阎中郎的意思，对于其他事情则毫不知情。
尹志见状，也不再追问，独自朝着府邸内走去。一路上，他暗自思忖：若是一般的内政事务，以阎象的职权，完全可以直接来到府衙召集众人商议，又何须派一名小吏专门在此等候自己呢？究竟是什么样的重要之事，尹志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掌一击，难道说：与自己那通事谒者的职责有关？
自己任这个通事谒者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只知道自己任仓曹掾，虽然是通事谒者的事，但这小吏叫自己尹曹掾也无可厚非。
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往往下位者一旦凭借自己的想象将某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并且觉得合乎情理时，那么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发生的几率就几乎等同于百分之百。
此刻的尹志便是如此，脑海中的各种猜测令他愈发坚信，这次将军府议事定然是商讨决定跟哪家诸侯联络。
随即尹志也不再朝自己办公的地方走了，招手让下面的人去准备马车去了。
虽然阎象让尹志九点半准时到议事厅外候着，但尹志作为小官，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将军府。
尹志向将军府的门房报了名字，不多时便由一个小厮领着在府内行走。
尹志原本就投靠袁术没几日，将军府更是从来没来过，现在正是各官吏忙碌的时候，所以还引起了府内不算太大的骚动。看到他的众人纷纷猜测此人是谁，将任何职。
其中一名叫师宜官的文学掾认出了尹志，正好尹志扫视的目光此时也看到了他，因为隔了些许距离，师宜官便颔首朝他致意。
两人见面最尴尬的莫过于，他认出了你，而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尹志现在就是这样，而且大家也没个统一的官服，他也看不出对方是何官职。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约等于不错的原则。
尹志看对方跟自己父亲年纪相仿，便施了个长揖以作回礼。
经历了刚刚的处境，尹志不敢再四顾张望，双眼盯着小厮的后脑勺，机械地跟着前面的小厮移动着。
不多时尹志便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议事厅门外，尹志探头朝里瞅了一眼，还好，他是来的最早的一个。
闲来无事，尹志站在门外仔细观察起来屋内的摆设，整个大厅摆放了10个案桌，看着这规模，便开始猜测起此次议事的内容起来。
第一：应该不是自己之前猜测的关于出使诸侯的事。
第二：也不大像是要出兵的迹象。
第三：也没听说有哪些诸侯来鲁阳拜访袁术。
是了，最后一个可能，那应该是孙坚到鲁阳了，袁术要给他接风洗尘！
看来即使跟我的职责有关，也不会危及性命。尹志长呼一口气，终于又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若是在平时商议军事的时候，阎象总是第一个到达议事厅，而其他人大都喜欢卡着点儿来。
然而今日，当阎象瞧见尹志已然站立于议事厅门外时，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难道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想到此处，他哪里还顾得上保持文人应有的风度和仪态，当即甩动双臂，三步并作两步地向议事厅门口狂奔而来，就连尹志向他行礼问好，他都无暇顾及。
待得阎象踏入议事厅门槛后，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此时此刻，阎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时间，完全没有考虑到尹志可能会提前到来这种情况。
尹志看着阎象这大开大合的步伐和略带怀疑的眼神，就知道是他想岔了，赶忙解释道：
“阎公稍安勿躁，哪怕是站在门外，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议事旁听，所以我提前来了。”
阎象气喘吁吁的，后脑勺朝着尹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尹志，像是在说：我不听，让我生会气，脸都被你丢光了！
阎象站在门口缓了缓，原本打算进去了，想了想还是让尹志稍退后了三个身位，自己站在了刚刚尹志站的位置上。
尹志哪会不知道阎象这样做是为什么，心中满是感激，用只有阎象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感谢阎公。”
9点29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簿杨弘，头戴束髻冠，身着墨青色花纹深衣，外披一件薄狼皮做的外套，听说还是袁术赏的呢。跟一众武将走一起，显得身形有些弱小，但他的气场却是最大的。
紧跟着的分别是别部司马张勋、牙门将纪灵、裨将桥蕤和陆勉，他们统一身着墨蓝色素纹深衣，头戴鶡冠。
阎象微微挪了挪位置，刚好挡住了大门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前来的众人不知道今天阎象肚子里卖着什么药，可也不好为这等小事特意提醒。
只好一个个排着队和他在门口打起了招呼，于是尹志便把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记在了心里。
待杨弘等人进入屋内找到自己的案桌，定身立于案桌侧旁静候后，阎象小声对尹志说：还有三人没来，一个是监军袁胤，他仗着自己是袁术的堂弟，有时候比袁术到的都晚。另外两人就是孙坚和他的侄子孙贲，他们刚从宛城过来，你若是想问问宛城近况，可以找他们聊聊。说罢阎象也转身走到属于自己的案桌旁。
这时袁术度着四方步从远处走了过来。刚走到议事厅门外，袁术朝立于旁侧的尹志瞟了一眼，也不是袁术特意去看，主要是就尹志一人站在这，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不过尹志的的面孔却猛的让袁术感觉他很像自己小时候的一位玩伴。
不过既然此人立于门外，阎象、杨弘等人也未曾介绍，袁术想着那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人，便也就没开口询问。
袁术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率先席地而坐，然后朝众人道了一声：坐！
接着就是熟悉的议事流程：
杨弘开场白-袁术讲话-袁胤乱入-召见孙坚-商业互吹-杨弘提议-阎象谏言-袁术下令-武将领命-散会
除了会议后半段是真的在议事，前半段基本上也就是按套路走个过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