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倒映血的红瞳
——良，你不是一个人。
兔子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满穗身上。
它是，什么意思？
满穗有能力对付“尸山”吗？
还是说，只要我俩一起，就能对付“尸山”？
可是，我们连对付风铃的资格都没有。
……
“良爷……你怎么了，想到不好的东西了吗？”
满穗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同时握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
“……”
“只是‘尸山’……很可能是从我的梦里逃出来的。”
“啊？”
满穗有些错愕，她把手搭在下巴上，似乎在回想什么。
“良爷确实做过噩梦，那个梦里有什么？”
“‘尸山’。”
“‘尸山’是什么样的？莫非……都是良爷杀过的人？”
……
还是告诉她吧。
“由尸体组成的山，嵌在一片黑色的湖里，湖上是男人，湖下是……老少妇孺。”
“这样啊……”
满穗低下脸，脸上浮现出黯淡的神色。
锋芒丢了一圈又自己滚了回来。
新的开端仅是改头换面，我的梦魇终究是我的梦魇，不可避免。
“良，穗——你们拥有其他‘异乡人’无可企及的力量。”
沉寂许久，兔子再次传出了风一般的声音。
它的爪子指着我和满穗的耳朵。
“无可企及的力量？”
我捏住满穗的一对猫耳，轻轻揉了揉。
毛茸茸的，触感不错。
对于我的行为，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兔子娓娓道来。
“魔法——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物与生俱来的本领，分为十二本质，风铃是‘风’，而你们是‘灵’。”
“……灵？”
“没错，你们头上的‘灵耳’便是你们本质为‘灵’的象征。”
“‘灵’……”
“那师傅的本质是什么，也是‘灵’吗？”
看它这副完全变成动物的模样，应该是已经‘灵’到不能再‘灵’了。
毕竟我们光长个耳朵就被认定为‘灵’。
不过，兔子出人意料地撇了撇头。
居然不是吗？
“为师的本质不方便透露。”
……
“那，我们身为‘灵’，难不成很厉害吗？师傅？？”
满穗有些小得意，她爬起身子，凑近了兔子。
吓人。
我还以为她也要学风铃端起兔子。
“‘灵’的强大源于你们自身，毕竟‘灵’与别的本质最大的不同，便就是‘灵’与身体的力量密切相关。”
……
什么意思？
所以它刚刚指的“无可企及的力量”是什么？
“能再直白些吗？”
我忍不住吐露道。
兔子把头朝向了我。
“嗯，简而言之，良的身体素质在‘异乡人’中居于上层，而‘灵’最需求的东西，即为身体素质。”
哦，原来如此。
他是在说我武艺高强，没错吧？
我的力量很契合“灵”本质所需求的东西，那满穗呢？
为什么兔子说满穗也拥有无可企及的力量？
她的力量是什么？
我瞄到满穗身上，此时满穗也察觉到我的目光，轻盈地转了回来。
……
她抬起头，大眼睛直瞪着我，眼里闪烁着光芒。
她想告诉我什么？
“师傅，我回来了！！”
此时，爽朗灵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们回过头，看见风铃一手抓着一只野兔，正一脸开心地走进来。
两只灰色的野兔被她揪着耳朵，动弹不得。
好小子，生擒野兔，还是两只！
这身体素质可远在我之上。
不过她的本质是风，身体素质并不是她所追求的东西。
“嗯，辛苦了。”
“没事没事！”
风铃欢快地越过我们，将两只野兔放到兔子面前。
“接下来，良，就请你划开野兔的喉咙，给它们放血吧。”
“啊？好。”
我二话不说，拔出了剑。
随即当着几个人面一手钳住野兔的后颈，一手把剑身往兔子的喉咙送。
——嚓！
手起刀落，鲜血差点溅到周围人的脸上。
“小心点啊……”
风铃颇有些生气地瞅了我一眼。
她伸出一根手指，以风的力量抵住了血喷溅的路线。
随即再将手一划，将本滞于空中的血浆甩到了野兔的皮毛上。
真奇妙。
“好。良，伸出手指，蘸点兔血，吸吮一下试试。”
？
它想让我做什么？
生喝兔血？
我抱着怀疑的态度触了触兔血，而后不紧不慢地放进了嘴里。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是一般的腥味，还带点咸。
不过……
从舌头接触到血液开始，一股温热的感觉缓缓淌入心窝。
随之扩散到整个身体。
虽从未体验过，我却深知这种感觉是兴奋。
舔到兔血后，最大的感觉是兴奋。
“良爷，感觉怎么样？”
满穗点了点我的肩膀，我抬过脸，居然想咬她一口。
奇怪。
品尝到血味后，大脑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心脏加速跳动，体内血液的循环仿佛加快了。
我握紧拳头，掀开衣袖，我惊人地发现手臂的肌肉仿佛肿大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良爷？这是……你的眼睛？”
满穗凑过来，观察着我的眼球。
她看看底下的兔血，又把视角移回到我的眼中。
“变红了？”
眼球内也有一股炽热的感觉。
对血的执念正在逐渐加深。
我伸出手，想要将剩余的兔血一饮而尽——
“差不多了，就告诉你有这回事，你还喝上了？”
风铃扬起半边眉毛，眼神中透露着排斥。
她这副欠宰的模样……
好想掐她。
不行。
我要克制住自己……
我低下头，费力地闭上眼，强烈抑制住自己的欲望。
“良爷，你怎么了？？”
满穗在旁拍了拍我的背。
可即使是她，我也在尽全力忍耐想要甩开她手的狂躁心情。
——好饿。
——好难受。
——好想要。
不行，一道鲜红占据了我的视野。
我失去意识了。
……
在另一个灵魂的控制下，我一把推开满穗，然后朝她的身体猛撞了一下。
——嘭！
“呃！”
满穗受到我的冲撞，重心不稳，手臂上扬。
而后，我继续冲上前，猛地一扑，像是扑食野兔的饿狼一般，将她推倒在地。
——噗通！
……
我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掐着她的脖子。
此时，满穗被我紧紧限制住，不能动弹。
她的眼角泛着泪，嘴边因为我的用力而淌出哈喇子来……
“发起疯来跟野兽一样，所以我才不喜欢你们这些‘灵种’啊……”
风铃无奈地摊了摊手。
她一把揪住我的后背。
——嘭！
随即我的后颈迎来一道巨大的冲击。
“——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最后听到她叹气般的声音。
我整个人瞬间疲软下去，顷刻塌在了满穗身上。
眼前漆黑一片。
血色逐渐从我眼中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