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隐之村
黑弃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歪着脑袋，像是在回忆着，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回道：“灾也。”
“灾也？”安求战一怔，“这是什么术式？”
黑弃弦嘿嘿一笑。
难得安求战也有不懂的时候。
黑弃弦又掏了一块白秽塞进嘴里，吞进肚子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一术式在施展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就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了，仿佛这一术式本来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安求战静静地盯着黑弃弦的脸庞，可黑弃弦平静的样子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在胡诌。
因此，安求战也不再追问，但回想起黑弃弦施展“灾也”术式的那一幕，那一瞬惊艳绝伦的刀华，他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天，似乎比之前亮了许多。
上空的黑云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般浓郁。
远处黑漆漆的坑洞此时依然在冒着一缕又一缕的黑烟，这些黑烟舞动着身姿，最后融入了上空的黑云之中。
望着这一幕，黑弃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切终于是结束了。
但他心里却有些怅然，因为赊岁钻入心口之后，那一张恶鬼面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怕他在心底呼唤了无数次，也得不到一丝回应。
脑海里闪过无数杂乱的思绪，可注定没有答案。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弃弦的情绪，映命娃娃一把钻入他的怀中，抱住了他的大腿。
映命娃娃身上传来一丝冰冷，黑弃弦却觉得很温暖，他揉了揉映命娃娃的小光头，轻轻地说道：“我没事。”
一旁的安求战忍不住侧目，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讥讽，“黑弃弦，你这人太假了，明明比谁都心狠手辣，却偏要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黑弃弦不可置否，人嘛，总会在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故作感慨，只是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终究会选择遗忘。
但他还是选择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安求战，你说，为什么赊岁会消失了？”
听到这个问题，安求战一怔，随即瞪圆了眼球，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就为了这事？”
黑弃弦点点头。
“啧啧，谁跟你说它消失了？”安求战反问道。
黑弃弦疑惑地看向安求战，“难道不是吗？那为什么它不回我的话？”
安求战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以为术式的施展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在你施展灾也的时候，是赊岁为你承担了大部分的损耗，现在的它，只不过是沉睡了而已。”
“代价？”
“没错。”安求战脸上依然是讥讽的神色，“每一位徒士施展术式的代价不尽相同，比如我，是损耗精血，而你，则是寿命。”
按理来说，听到这个回答，黑弃弦现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黑弃弦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会让赊岁死心塌地地为他付出如此的代价。
“如果单纯是为了进化，也不至于如此卖力啊。”
黑弃弦想起赊岁先前说过的话，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心里暗想：“而且，赊岁也曾说过，以后会明白的，可自己应该明白什么呢？难不成是所谓的愚者？”
“可是，愚者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呢？”
黑弃弦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烦躁与紧迫感。
眼下这样的情况，每一次施展术式都是在透支着自己的寿命，延长自己寿命的办法，便是吞噬他人徒士的寿命。
不然，等待自己的唯有死亡了。
“你在想什么呢？”安求战十分费解。
安求战的话让黑弃弦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没。”
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安求战摸了摸鼻尖，开口说道：“不愿说便罢了。”
随即，他继续说道：“现在庙毁了，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原先我们就准备好去焉城，现在不去也得去了，不过，去之前，我要提醒一下，那就是这一路上要经过几个村子，到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哦？”黑弃弦顿时眼前一亮，来了兴致，“这些村子里的村民都是徒士吗？”
安求战伸了伸懒腰，“你这不是废话，在暗室里的人都是徒士，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徒士都是亡命之徒，也有一些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家伙。”
黑弃弦轻笑一声，“可这有什么要小心的？”
安求战仰头看向上空，眯着眼睛说道：“我让你注意的不是这群徒士，而是莫须有。”
“那你好好说道说道。”黑弃弦想要问出点东西。
安求战却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在村子附近隐藏的莫须有是什么东西，当初我独自一人想要从那几个村子路过，但都被莫名其妙地拦了回来，连它们的模样都没见着。”
听到安求战说这话，黑弃弦面容一肃，“在庙中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不料安求战笑了笑，翻了个身，嘴里嘟囔道：“我当时还想着出发之前再跟你说，谁知道无神庙这么快就没了。”
黑弃弦顿时语塞，看了一眼怀里的映命娃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话。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里，大家彼此之间沉默着，好好的休息了一会儿。
安求战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前面的小道走去，“出发吧，我们接着赶路。”
“下一个经过的村子叫什么？”黑弃弦将箱子与包裹背在身上，拉着映命娃娃跟了上去，随口问道。
安求战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走，“按照我们的路线，翻过这个小山丘，走出森林之后，再淌过一条小溪流，就到了隐之村。”
“映命，你听说过这个村子吗？”黑弃弦低下头，问起了映命娃娃。
“啊？”听到黑弃弦叫自己，映命娃娃先是一愣，但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哥哥，我听说过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附近的确有一只莫须有，说它厉害吧，它的手段也伤不到人，说它不厉害吧，它那忘昧与须臾很是难缠。”映命娃娃如实说道。
“哟嚯，你这小娃娃居然知道。”这下子，安求战也不禁侧目，对着映命娃娃多看了几眼。
对于安求战的揶揄，映命娃娃并未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在隐之村附近，盘踞着一只叫隐的莫须有，它掌控着时间的力量，除此之外，它也初步掌握了领域，因此会比一般的莫须有更为难缠。”
听到“领域”一词，安求战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徒士亦或者是莫须有，并不是都会掌握领域，而但凡掌握领域，都将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没有具备伤人的手段，但并不代表着不能够杀人。
时间的领域，只要将人困在其中，就会因为失去时间的概念以及对外界的感知而精神崩溃，直至走向死亡。
这种慢性死亡最为折磨。
这就是忘昧。
安求战转念一想，“隐或许具备着杀人的手段，只是当时自己没有见识到而已。”
“另外一种须臾能力，或许才是真正的杀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