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炁与术
对于安求战而言，确定了黑弃弦的立场，那么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同样的，黑弃弦隐隐地猜测到，安求战所提及的秘密，一定与“神”有关。
但是，黑弃弦也明白，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去触及这份秘密，因为，他太弱小了。
徒士之中，英杰豪雄多如过江之鲫，远的不说，就是安求战这等人物，也不是现在的黑弃弦可以与之比拟。
可是，与这群英杰争锋，他从不畏惧。
同时，他在想，这个地方既然在一只海龟的背上，那么这只海龟是否还活着？
如果活着，是不是代表着这座浮岛一直在移动呢？
而这个暗室到底是什么样的空间呢？
一时之间，黑弃弦心神摇曳。
“在前往焉城之前，我觉得应该先谈谈莫须有的事情。”安求战脸色一肃，正襟危坐。
黑弃弦回过神，正所谓达者为先，能者为师，安求战愿意分享，那他自然也不敢懈怠，将内心的疑惑暂时抛开，静静地准备聆听。
安求战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在暗室，历代的徒士将融合了莫须有的这种力量称之为‘炁’。”
“炁？”黑弃弦嘴里重复念叨这个词语。
“它不属于徒士本身所拥有的力量，而是莫须有与徒士之间缔结契约之后，在徒士身上产生的衍生力量。”安求战解释道。
顿了顿，又说道：“莫须有想要完成演变的过程，与徒士缔结契约是最快的方式，这也是它们愿意与徒士融合的原因。”
黑弃弦点点头，没有去打扰安求战的讲解。
从这些话中，黑弃弦也终于明白了赊岁与映命娃娃会与他缔结契约的原因。
当然，或许其中会有所出入，但这肯定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安求战继续说道：“因为莫须有的种类不一，因此，每一位徒士融合莫须有之后，体内蕴含的炁同样有着差异，而将莫须有的能力展现出来，这种形式被称之为术。”
“无明业火这种能力是不是叫做术？”黑弃弦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
安求战摇摇头，“不，无明业火是一种炁，而非术，当你能够完整掌控无明业火的使用方式，以你自身的想法或者方式去施展出来，那才叫术。”
“那融合映命娃娃之后的炁是什么？”黑弃弦好奇地问道。
“命格与虚无。”安求战的回答简单明了。
顿了顿，安求战又解释道：“不管莫须有身上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那都是炁的一种形式，比如，赊岁本身的赊岁，哦，也就是吞噬寿命，以及它的业火。”
听到这里，黑弃弦眼中的好奇之色更浓，“那恶炷的炁是什么？”
安求战笑了笑，并没有隐瞒，“明烛与果报。”
旋即又解释道：“果报即是因果之力。”
黑弃弦得寸进尺地追问道：“那信蛰呢？”
安求战眉毛一扬，面露不愿地说道：“希声与念谶。”
“牺牲？这是什么炁？”黑弃弦一怔，根本不在乎安求战的态度。
“不是牺牲，而是希声。”安求战有点恼火，但想到黑弃弦“愚者”的身份，他才恢复平静，轻声说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听说过吗？”
黑弃弦恍然大悟，希声，难怪信蛰会说，它根本不需要窃听，这不就是妥妥的顺风耳吗？
可下一秒，他又皱起了眉头，这念谶又是什么鬼？
心想事成？
安求战看了一眼黑弃弦，似乎猜到了黑弃弦的心中所想，他微微颔首，“倒不是真的心想事成，只不过是对未知之事有所预感。”
黑弃弦脸上浮现一丝兴趣之色，“先知？”
“跟先知相比，尚有差距，暂时只是将它用在战斗感知，以此来把握住瞬息之间的战斗细节。”安求战神情淡然。
对于黑弃弦的反应，安求战早有预料，当初他第一时间得知炁时的反应，与黑弃弦一模一样。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接触的莫须有多了，也知道了不少炁的情况，心中早已静若止水了。
初次接触炁的徒士，战斗时大多还是依赖本能，通过本能去使用炁，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激发术式。
唯有少数具备战斗才情的徒士，在战斗过程中领悟出术式。
对比黑弃弦，安求战可以说是过来人，黑弃弦才刚刚与莫须有缔结契约，本身的炁都尚未彻底掌握，经历的战斗次数也才一两次，何谈去感悟术式？
若是给他一段时间，多积累一些战斗经验，说不定也能领悟出术式。
这两年里，安求战就是通过不断与莫须有战斗，在生死间感悟出了独属自己的术式——终焉。
这样的实力差距，才能让他在与黑弃弦的战斗中完胜。
“小子，好好看。”说着，安求战缓缓地抬起手臂，心念一动，他右手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只白色的眼珠子。
待到黑弃弦看清时，才发现那竟是恶炷身上的白点。
只见安求战掌心那道口子被恶炷伸出的触手撑开，恶炷由小变大，慢慢地从口子里爬了出来。
安求战顺势将恶炷握在手中，将恶炷再次化为长棍模样，紧接着，一道红色的火焰从长棍上升腾而起，将长棍紧紧地包裹着。
安求战眼中寒光一闪，隐隐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随即他朝着旁边的一处空地直直地刺出，只见一道红光如闪电般落在了空地处。
“滋！”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黑弃弦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处空地。
只见空地处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大洞，奇怪的是，那个大洞周围的土块还在不断地化为灰烬，仿佛那不是土块，而是纸张。
随着焚烧的声音渐渐褪去，整个大殿陷入了静寂当中。
“嘶！”黑弃弦倒吸一口凉气，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如果在之前与安求战的战斗中，他将如此恐怖的攻击落在我的心口，那我早已化为齑粉了，哪怕赊岁再厉害，估计也束手无措吧。
黑弃弦心中暗道。
“这便是我领悟出来的术式——终焉。”安求战一脸淡然地说道：“它是以明烛作为基础，加以果报的因果之力，一旦被终焉击中，被击中的部分会沾染上因果之力，因果之力会将周围的事物彻底湮灭。”
黑弃弦微眯着眼睛，看向安求战的眼神里，不是畏惧，而是一种对力量的渴望。
感受到黑弃弦炽热的目光，安求战同样将目光迎了上去。
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对视一笑。
这是志同道合的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