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觉醒者
花费了些许的时间，将木床清理干净之后，黑弃弦静静地躺在木床上。
从踏入暗室以来，在这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可其中过程可谓是步步惊心，但凡走错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幸好在赊岁与映命娃娃的协同下，皆是有惊无险。
然而，在黑弃弦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如同一朵黑云般萦绕不散，那就是赊岁与映命娃娃为何愿意真心待他。
尤其是映命娃娃，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就直接与自己缔结契约，成为自己的跟随者。
尽管它曾经提及过，它是自己的“拥趸”，可是要知道，此前黑弃弦从未踏足过暗室，映命娃娃又是从何处知晓他呢？即使它真的知晓，那又是因为何事而成为自己的“拥趸”呢？
连同赊岁在见到映命娃娃缔结契约之后，也为此争风吃醋，甚至为了缔结契约，不惜千方百计地做下一个局，借助安求战之手来缔结契约，这种事情越想越觉得离谱。
话说回来，对比恶炷，赊岁与映命娃娃的确也算不上多么厉害的莫须有，但也不至于选择他这样懵懂无知的徒士啊。
难道是因为安求战所说的“愚者”？
迷迷糊糊间，黑弃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正房。
与简陋的西厢房相比，正房里置办的东西一应俱全，桌椅床铺，枕头被褥，干净整齐。
此时的安求战站在窗户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看向西厢房的方向。
在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半透明肉状脂肪的东西，那正是白秽。
柱子形状的恶炷正杵在椅子上，从身躯上延伸出一根触手，动作优雅地抓起盘子上的白秽，慢悠悠地品尝着。
可一看到它那身躯上密密麻麻的白点，却又觉得优雅二字似乎与它并不搭边。
当盘子彻底干净了之后，恶炷身躯上的白点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窗户前的安求战。
它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安大人，你怎么还不休息？”
听到恶炷的声音，安求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在思考一些事情。”
“哦？可否讲出来听听？”恶炷的语气有些惊讶。
安求战笑了笑，转过身来，直视着恶炷，“你应该也听说过心斋吧？”
“心斋？”听到这两个字，恶炷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黑弃弦吗？”
安求战感慨地说道：“是啊，他是所有徒士之中的第一位心斋，不然也不会得到无明业火的眷顾。”
“听安大人的语气，似乎很看重这位愚者。”恶炷很是不解。
恶炷很清楚，能够让安求战在意的东西，少之又少。
安求战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那是自然，作为愚者，在面对祂们的时候，可不会卑躬屈膝，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重视。”
谈及祂们，恶炷身上的白点顿时蠕动起来，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确实，祂们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况且，黑弃弦从骨子里透露出的那股狠劲，是我最欣赏的地方。”安求战双眸深如幽潭，“在暗室里，弱小往往是被欺凌的理由，而强大则是需要资源作为支撑，别看现在他还是很弱小，但他那股狠劲，必然会让他不甘人后，从而去掠夺他人的资源，这样，他很快便会在众多徒士之中脱颖而出。”
“从古至今，祂们作为上位者，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同化下位者，可是，不是所有的下位者都是任由祂们支配的玩偶，这其中自然会有觉醒者，而我们就是其中的觉醒者之一。”
“祂们总以为将我们流放暗室，就可以磨灭我们的意志，甚至让我们葬身于此，可惜，祂们太自以为是了，有时候，一群蝼蚁也会让坚不可摧的堤坝决堤。”
作为莫须有，恶炷可不敢过多地参与谈论“祂们”，因此，它只是默默地听着。
片刻过后，房间里又重归寂静。
睡眠，是与时间竞速过程中参与感最少的活动。
黑弃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光，似乎更亮了。
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精神更加饱满了。
见映命娃娃还没醒，他也没有去打扰，而赊岁那盏青灯融入黑弃弦的体内之后，它更喜欢待在青灯里，至于具体原因，黑弃弦并不知晓。
换了身衣服过后，他从后院走到了大殿，却发现安求战已经坐在了供台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看你这精神面貌，似乎睡得不错。”安求战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黑弃弦只是眯着眼看向他，却没有开口。
安求战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知道供台上为什么没有神像吗？”
黑弃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同样在大殿内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随后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我没有听错吧？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其实黑弃弦本来就是想要询问这个问题，可安求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现在安求战居然会主动提起。
安求战伸出手，抚摸着供台，轻声说道：“这里曾经的确有一尊神像，具体是哪一位，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供奉的是祂们其中一位，后来有徒士踏足暗室之后，这里的神像就被徒士给摧毁了。”
“居然是祂们？”黑弃弦微微蹙眉。
“是啊，起初，暗室是莫须有生存之地，祂们发现了暗室之后，便以武力镇压了莫须有，并在各个暗室之中塑造了祂们的神像，以此来宣扬祂们的神威。”安求战感慨道。
“后来，祂们觉得一个空间只有莫须有这种事太过于无趣，于是，祂们开始将徒士放逐到暗室之中，将暗室作为角斗场，让莫须有与徒士相互厮杀，以此来满足祂们的恶趣味。”
“结果，让祂们没想到的是，有一部分莫须有竟会选择与徒士合作，开始寻找对抗祂们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祂们的神像注定会成为齑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