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拥趸
高耸挺拔的参天古树，听不到鸟叫虫鸣，寂静得让人压抑。
在这片昏暗的森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生命似乎也变得缓慢而沉重。
整片原始森林上空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让这片森林始终保持着未知与神秘。
它静静地等待着某个敢于探索的人，揭开它那尘封已久的面纱，探寻其中深藏的秘密。
阴暗，仿佛是暗室的主旋律。
时刻透露着几分阴森与诡异。
黑弃弦举着灯走在松软的落叶之上，借助花蕊的青色火焰，默默地观察着，任凭时间流淌。
而在他的视线中，周围一片平静，连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除了在跳动的青色火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暂停了一般。
其实，在这段路程里，黑弃弦已经知道映命娃娃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跟着。
因为周围太过于安静了，而身后时不时传来几道细微的声响，很难不发现它的存在。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回过头去。
明明已经发现了它的踪迹，却要假装自己毫不知情，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尤其是映命娃娃太过于好动了，要么就是挠挠头，要么提提裤子，要么憨憨地笑着，这些动作是那么自然又流畅。
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
尽管那个笑容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少有些瘆人，但有时候黑弃弦在想，它的智商会不会真的跟它的样子展现出来的一样，只有五六岁而已。
但相对于它的智商，它的动作却十分灵活且敏捷，或者说它的身体格外地怪异。
好几次有一两株矮灌木阻挡在它面前时，它的身体莫名地一阵扭曲，看起来就像是橡皮捏的一样，突然扭成一个长弓的模样，让开了那几株矮灌木，然后又重新找到一棵古树将自己藏了起来，紧紧地跟着。
这些动作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总会下意识地做了出来。
可想不到的是，映命娃娃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哥哥，不要再往前走了。”
听到映命娃娃那想要装作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黑弃弦明显一愣，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旋即他转过身来，满脸疑惑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映命娃娃。
映命娃娃的脸上挂着一丝急切的神情，不复之前的冷漠，它不管不顾，直接走到黑弃弦的身前站定，“哥哥，真的别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呢？”黑弃弦不解地问道。
“那里有可怕的徒士。”映命娃娃嘴巴一瘪，看起来有些委屈。
听到徒士二字，黑弃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说明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在暗室里，莫须有不是最可怕的，人心才是。
谁也不敢保证遇到的徒士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要知道，赊岁刚刚才说过徒士是背负罪名之人，一个罪犯，他的道德底线比正常人要低。
既然映命娃娃说他是可怕的徒士，那必然是穷凶极恶之人。
黑弃弦淡淡地看了它一眼：“说说看。”
映命娃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敬畏，同时又不满地瞥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赊岁。
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再往前走一小段距离，有一座无神庙，那里住着一位性格怪戾的徒士，身边同样带着一只叫做恶炷的莫须有，他几乎将这片森林里的莫须有全部杀死了。”
言语中满是对那位徒士的畏惧，不知不觉中它伸出了冰冷的小手，拿住了黑弃弦的衣角。
黑弃弦心底传来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仿佛之前就与这个小娃娃有过亲密的接触一般。
将这种异样感压下，他冷静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躲过了他的杀戮呢？”
映命娃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求助般看向了空中的赊岁。
赊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就像是在回应刚刚映命娃娃的不满。
直到赊岁看见黑弃弦眼中的警告，它这才悻悻地开口说道：“先生，这是一种潜规则。”
“身为莫须有是不可以跟徒士主动透露自己的能力，否则将被规则抹杀。”
“当然，通过其它的方式将其告知，比如让我来说。”
紧接着，赊岁洋洋得意地看向映命娃娃。
怎料，黑弃弦突然呵斥道：“你在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那得意劲瞬间被打断了，它尴尬地伸起一个角挠了挠纸质的脸，“这小娃娃的其中一个能力就是虚实转化，这个能力在防守方面来说，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弱点，因为没有任何的攻击可以落在它虚无的身体上。”
“同样的，虚无的身体让它无法将攻击转化成实质，这也是它现在能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幻化之躯的无敌机制去躲避伤害。
“幽灵之体？”黑弃弦低下头问道。
映命娃娃点了点头，抓着衣角的那只小手更加用力了，似乎有些紧张。
“不，应该是虚无之体。”赊岁适时地插了一句。
看着赊岁那显摆的模样，黑弃弦没好气地问道：“还有呢？”
“第二种，映命。”赊岁立刻回答道：“将自己的命格与徒士相连。”
讲到了这里，黑弃弦蹲下身子，直视着映命娃娃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我呢？”
映命娃娃若有所思，随即却坚定地回答道：“哥哥，因为我是你的拥趸！”
“轰隆！”
话音未落，树冠之上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
像是在警告。
映命娃娃却面露坚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倒是赊岁却一脸惊恐地看向小小身躯的映命娃娃，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拥趸？！”
黑弃弦同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一句话里面隐藏有太多秘密了，甚至是关系到自己被抹除的记忆。
但他知道，这些秘密是需要自己去探寻与发现。
黑弃弦伸出手，在映命娃娃光秃秃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似在安慰。
“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