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
屋内彻底暗了下来,偶有几声溢出唇齿的气音,柠檬软糖的味道弥漫开来,她用犬齿轻轻研磨着后颈小块红肿的软肉,手指温柔地穿入发尾。
“海盐味,是昨晚用的洗发露,还是新的香水?”
她嗅闻过柔软发丝的香气,身下人没有回应,微微喘着气,瞳孔、脸颊下意识跟着她的手走,想用脸颊蹭她的手,闻晏姝看出来他还没回神,于是又用鼻尖贴了贴他的脖颈,左手下滑,顺势揽着他的肩,这个姿势有点别扭,闻晏姝顺带将自己在毛毯下的右手抽了出来。
老婆的腰有点太敏感了,她没敢怎么逗他,戳了几下就发抖,还要在怀里挣来挣去,像只被咬着后颈叼进洞里明明逃不掉还要软绵绵挣扎的花栗鼠,十分耽误她标记,但好在他没什么力气,很好欺负。
闻晏姝有些餍足地抱着他,这个沙发还是小,她只能半伏着,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压到他身上,她进门时洗过手,这会剐蹭了下两指,还算干燥。
干净的,她起了点坏心思。
“老婆?”她低声哄骗,瞳色深深,装得很是耐心,“我亲亲你好不好?”
失神的蓝眸呆呆望着她,水雾雾的,眼尾眉梢还带着方才残余的水汽,睫毛挂了水,闻晏姝就着半伏的姿势看了会,觉得虽然老婆听不明白,但显然很想被亲。
黑暗里只有外面的灯光覆在他们身上,像一床柔软的蚕丝被,只有偶有很低的几声呜咽出来,很快被人盖住。
门铃叮铃。
闻晏姝喘出一口气,回过神把手指拿出来,湿润的指腹就近往柔软殷红的唇瓣蹭了蹭,又低头安抚地吻了吻身下人湿润艳红的眼尾:“晚餐到了。”
“宝宝,宝宝……晚餐到了,别缠着我的手,不好玩的。”
alpha抽身从沙发上下去了,开门,开保温柜,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她拿完餐回来,路过面板顺带挑了下参数,让空气循环系统工作,又开了半边灯。
不开全是因为怕她老婆尴尬。
沙发上的人已然回过神换了个姿势,翻过身压在沙发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听见脚步声还懒懒瞥了她眼,闻晏姝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这么爱占着这块地方,但她只扫了一眼对方懒洋洋的样子,便将视线从起伏的毛毯上抽离。
她坐在地毯上,闲着没事又伸手去捏他的脸。
闻晏姝猜他心情不错,因为她能捏到。
说起来今天都很奇怪,她刚才要亲他居然没被打。
闻晏姝思考了两秒,觉得自己最近表现也没有很突出,只能归结于他最近心情好,还有不稳定的信息素水平。
一般ao出门时都得贴上信息素阻隔贴,因为老婆信息素不稳定,闻晏姝偷偷把他的一盒子的阻隔贴全换成了强效的,他出门的时候就会贴上,今天可能没外出,后颈索性连阻隔贴都没贴。
大大方便了小狗咬老婆。
闻晏姝想了会,尝试套近乎:“我可以坐沙发吗?”
亓季昀瞥她一眼,对方看着挺真诚,他道:“不行。”
他身下还压着那本意识流文学读物,读物刚还入了梦,亓季昀可不想自己挪一挪,就什么都漏了出来。
失神是omega身体自然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好羞耻,但那本书要是出来,属于社会性死亡,他还是要脸的。
老婆很好看,冷脸也好看,可惜是冷脸。
alpha有些沮丧,她坐了会,忽然将智脑环递给他。
“怎么?”
alpha老实道:“给你看我的聊天记录。”
亓季昀趴着,淡淡“哦”了声:“见几面,好友都加上了?”
omega并不意外,要是看上人还要不到联系方式,文卡也太逊了。
闻晏姝读不懂他的意思,只能依照常规猜测,她的老婆问婚前她和另一个omega的事,闻晏姝又觉得自己懂了,她眨了下眼:“宝宝,你该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文卡的事的,我都快把他忘了,害你生气那么久。”
他闭着眼:“没有,别多想,不至于。”
奇迹云是不至于,恋爱脑不好说。
亓季昀想了一下恋爱脑得有多矛盾,不由扯着唇角笑了下,可怜。
闻晏姝抿着唇,总觉得老婆的笑里带着嘲讽。
是她多想了。
alpha垂头丧气,像只淋成落汤鸡的小狗,随时可能呜呜出声,亓季昀趴着想了会,一抬头看见自己边上的小狗,看了一会,觉得也挺好玩,没忍住就想逗一下:“对了。”
她猛得抬头去看他,一双眼睛亮起来,亓季昀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刚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的结果挺正常的,云云的晶体智力还是不合格。”
“至于我嘛……”
他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润色道:“生育功能有问题,信息素不稳定,所以刚刚是信息素催生的结果。”
“懂吗,”他说着,自己也莫名燥热起来,“给你亲完全是因为生理需要。”
亲那么多次也算生理需要吗?
alpha将此归功于自己吻技绝佳。
闻晏姝小小骄傲了一下,大脑开始思考,她咀嚼着他话语里的用词,微微凝眉,神色凝重起来,若有所思问:“生育功能有问题是指?”
“我说我不能生,懂?”
亓季昀越说越理直气壮了,话一说多碰到红肿的唇瓣有点疼,他咬唇含了下,继续道:“咱们挑个时间去离婚。”
omega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了。
本来恋爱脑就有点骗婚的成分在里面,他了断这段婚姻,回归幸福生活,同时还alpha一个自由,多好。
刚才停留在他脑中短暂的因为alpha“文卡文卡”的微妙不满以及种种不爽,在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爽完后大脑一片空白的亓季昀甚至没细想过为什么他会不爽,下意识将之归为“独占欲发作”。
毕竟对方还占着恋爱脑伴侣的名头。
只要是他的东西,被人抢了,亓季昀都会很不爽。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占有欲强,霸道又不讲理的omega。
不喜欢他可以换个人喜欢,亓季昀不强求。
天才发现alpha一直盯着他了,两秒,三秒,一眨不眨的。
干嘛这样看他,亓季昀看着对方直盯盯的视线抿了下唇,唇瓣有点疼,他又松开,略微往沙发内靠了靠:“干……”嘛
话没说完,他的唇又被指腹揉了揉。
女a垂眸,半明的光线未及沙发,只照亮了她的半边轮廓,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逐渐了点用力,像在碾压秋天的落叶,只消一点气力,便能踩出清脆的声响。
亓季昀吃疼,他的瞳孔一下覆上了水雾,吸了口气,尝试去咬她。
没咬成。
他都要骂人了。
“宝宝,”闻晏姝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她垂着的瞳孔阴沉沉的,声音也压得低,她摸了下他的脸,“你不能生是……不够多,不是因为你不行。”
omega把婚检当不存在,想骗她离婚,一点小把戏,闻晏姝没关系,她都ok。
“要是你担心因为这个离婚的话,下次我们就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
亓季昀怔愣的一瞬瞪大了眼,他的小腹都隐隐有点胀,他没来得及恼羞成怒说出什么,alpha已经收回了手,将晚餐提到茶几上。
alpha状似平淡的外表下压着火,她瞥他一眼,解开袖口的纽扣:“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见他恼怒的眼神,闻晏姝懂了。
正巧她也不想再多待,alpha随手拎走地面的那袋葡萄,去了吧台洗水果。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冷战。
亓季昀自己翻了下袋子上的标签,拎走了其中一袋上楼。
他这么辛苦,应得的。
这么凶,这alpha下半辈子,不,起码两辈子得打光棍。
愤怒下的亓季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藏得很深的委屈,他只是生气,表达生气,拎着袋子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绕回来,一把抽起了沙发上的毛毯,抽的时候又弯了下腰,将硬硬的长方体裹得严严实实上了楼,一路楼梯当当响。
直至声音远去,alpha慢条斯理地将葡萄从水里捞出来,随手扯过毛巾,细细擦着指缝,睫毛一闪。
刚亲完就不认人,可以。
她家omega是有这个惹人生气的本事的。
闻晏姝把毛巾扔进了洗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