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滋溜一声。
许大茂干完了最后一杯酒，放下了杯子，举起筷子夹起一块午餐肉，一边塞入口中嚼着一边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放在了桌上。
“建国，兄弟这次可是下血本了，这可是宫廷御酒莲花白酒！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许大茂得意地说完便扭开瓶盖，把两个酒杯倒满了。
“嚯！这莫非是老舍先生著作中提及‘每逢有心事，我俩必喝上半斤莲花白’中的莲花白？
这么说，大茂哥有心事相告于我？”
李建国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说。
“不愧是文化人啊！和我这样的大老粗果然不一样，一下就猜到了我的用意！”
许大茂拍着大腿赞叹不已。
其实许大茂虽然经常自诩有文化，还骂傻柱没文化，但是他根本没念过几天书。
只是他经常到处给人放电影，见得人多了，电影看得多了，自然见识比一般人多。
再加上比较能说会道，所以从来没有人把他当作没文化之人。
但是最近遇到关于“干部”之事就有点抓瞎了，所以就想请教一下中专毕业的文化人李建国了。
又灌了几杯酒，许大茂也是酒壮怂人胆了，一脸郁闷地说：
“建国，哥哥最近确实有一桩心事，这心里憋得慌，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让你给分析分析。”
李建国见他神色认真，马上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许大茂思考了几秒，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地说：
“哥哥我从五四年就参加工作，到如今也六七年了，不说对厂里有多大的贡献，可对于放映员这个工作，那是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现半点纰漏，可这职位怎么就是升不上去呢？”
“那你上下关系打通了吗？”李建国一针见血地问了一句。
许大茂皱了皱眉头，一脸郁闷地说：“就是上下关系已经打点了之后，那宣传科的副科长还是落到了别人的头上之后，哥哥才不理解的。
凭什么我为了打关系跑断了腿，东西送了一箩筐，他什么都没做，副科长还是他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听到许大茂自诩老实人，李建国刚喝了一口酒，堵在嗓子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咳嗽了好几声才咽下去。
见李建国光喝酒，不给他解惑，许大茂也是急了：
“建国，你别光喝酒啊！你倒是给哥哥分析分析为什么啊？”
李建国用筷子敲敲桌子：“大茂哥，我说句实话你可别恼！”
“不会，你畅所欲言！”许大茂摆摆手，不在意地说。
“我觉得，大茂哥，甭管你送多少东西，你都当不了副科长。”
李建国笑了笑，夹了一块午餐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咽下。
“这又是为何，敢情我这些都是白忙活？”许大茂一愣。
他觉得李建国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才如此笃定。
看来这次是问对人了，他暗暗地心想。
“大茂哥，你可知这副科长在轧钢厂是个什么级别吗？”李建国眯着眼睛反问了一句。
“副科长不就是副科长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门道。”
许大茂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轧钢厂的宣传科的副科长最少也是个副科级干部吧！放到外面最少也是个副乡长，
大茂哥，你说你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普通工人，放了几年电影，一下子就想和副乡长平起平坐？你要是上级领导，可能同意吗？”
许大茂听得一脸懵逼。
这么说，合着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把副科长当小官了？
怪不得去给那些领导送礼，人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还以为是嫌自己送得少了，原来是把自己当傻子看了。
许大茂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赶快一口喝了面前的一杯酒，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茂哥你那个放映员的工作也是个麻烦，你说全厂就你一个放映员，把你升上去了谁来放电影？”李建国笑呵呵地反问。
“这……”许大茂迟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虽然厂里就我一个放映员，但从电影院调一人过来不就行了吗？”
“大茂哥，你以为调一人过来这么容易吗？不是同属一个单位，领导调人过来也是很麻烦的。
简而言之你许大茂付出的东西，不足以让领导花大代价从别处调人，领导也怕麻烦，毕竟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李建国语重心长地说完，接着眯起了眼睛：
“而且你送礼的时候，领导一定在想你许大茂干这份放映员的工作，这么多年捞了这么多油水，突然又想当干部了，难不成是这些年捞够本了？”
“不会吧！”许大茂大惊失色，直接懵逼了，他细细想了想，还可能真是这样。
毕竟这份工作多少油水，这些领导都是心知肚明的。
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到话来反驳李建国。
瞬间他感觉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心灰意冷地说：“难道说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个当干部的命了！”
“那倒是未必，毕竟你也有优势，但是得把握时机和方法。”李建国一脸平静地说。
“那兄弟你倒是快说说啊！把我这心里急得跟猫抓了一样！”许大茂眼睛一亮，一边给李建国倒酒一边期盼地望着他。
李建国悠哉悠哉地一口闷了面前的酒，才慢条斯理地说：
“首先你得降低预期，就像那易中海，八级钳工，一月工资99块，牛不牛？可他还不是连个干部都没混到。
所以你要从最小的班长，股长什么的开始争取，送礼要送对人，还要送重礼，毕竟你捞多少油水领导都一清二楚。
然后要看准时机立大功，没有机会就自己制造机会，这样你才能进入领导的眼中。
之后嘛！就是你的强项了，溜须拍马呗！再关注领导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这样你离副科长就职位就是一步之遥了。”
许大茂闻言细细地品味其中韵味，突然一拍桌子，兴高采烈地说：“不愧是读书人，这一番话听得我醍醐灌顶，兄弟你这是给我指了一条康庄大道啊！”
许大茂觉得今晚拿出这瓶珍藏的莲花白酒真是拿对了。
一瓶酒换人家给自己出主意，实在是太值了。
……
李建国把喝得烂醉如泥的许大茂扶到床上。
出了许大茂家的门，外面的冷风一吹，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李建国顺着黑灯瞎火的夜色往外面摸去，出了月亮门，打算先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撒个尿再回去睡觉。
刚走了没几步，一道人影好巧不巧地，正拿着个东西从左边急匆匆走过来。
“哎哟！”
随着一声娇媚的声音，李建国被撞的一晃，那道身影也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