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或许是当猫的时候习惯了,姜瑟书浑然没觉得晏池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听到他说头晕,忙转头张望四周能坐的地方。
好在这边绿化都很好,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公共座椅,姜瑟书让晏池倚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晏池现在真的是肉眼可见的虚弱,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娃娃。
大概是刚才最后坐下的动作太快,他这会儿正紧闭着眼睛平缓,姜瑟书坐在他的旁边,一时没敢吵他,只是突然想到他的发烧才好不久,便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晏池感觉到她的动作,沉默地掀起眼皮望向她。
手下的肌肤滚烫,姜瑟书皱起眉,“你发烧了。”
晏池把她的手拉下来,“低烧,还好。”
“是低烧,所以不至于成你现在这种样子。”
姜瑟书见他这副不上心的模样,心里简直要气死了,但是又不好对现在的晏池发脾气,一股复杂的情绪交杂涌上来,居然把她搞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晏池,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晏池微怔,他有些不自然地快速移开视线,“你别哭。”
姜瑟书其实不是哭,除了学习哪有东西会让她哭?刚才就是突然的一股情绪没控制住。
不过现在瞧着晏池的反应好像挺怕她哭的,而且他心防那么高,说不定一会儿又要把她的问题混过去,姜瑟书干脆将计就计,吸溜了下被冷风冻红的鼻子,催促着那滴眼泪赶紧流下来,“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声音都委屈极了。
晏池很少见她这样,心头一颤,立马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顿了顿,一边注意着姜瑟书的反应,一边拿食指指背轻蹭掉那滴泪痕。
女孩倔强地看着他,在等回答。
“我……”
晏池紧了紧下颌,“我去输血了。”
“输血?”姜瑟书不免有些疑惑,他今天不是去见他妈妈了吗?
“我妈回郇城了,今天放学就是去见她。”
晏池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家里的事,现在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要在脑子里斟酌数遍,有些事情她知道没关系,可有些……晏池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吃饭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她现任丈夫今天下午的时候不慎车祸,大量失血。正好我的血型符合,所以……”
姜瑟书听到这,脸色已经变了,“你妈不是直接叫你去输血了吧?”
晏池看着她,慢慢点了头。
姜瑟书觉得自己这口气咽的实在是有些艰难。
给继父输血,还是被他妈直接推去给一个关系并不好的继父输血??
输血就算了,她也能理解,救人嘛,但为什么不能在之后好好照顾他!
要不是她碰巧碰见,晏池是不是就晕倒在大街上了?
“你很生气?”
偏晏池这会儿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反倒微微歪头有些好奇地觑着她。
“我可不是生气吗!”姜瑟书抹了把眼角,她想骂些什么,但是那个人怎么说也是晏池他妈,她不知道该怎么骂。
最后只能皱着鼻子说:“那你输完血怎么没在那好好休息呀?”
晏池摇头,“我不想在那待。”
“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我可以去照顾你。”
“手机没电了。而且,你在跟你爸爸妈妈吃饭。”
姜瑟书无奈地深吸了口气,“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就直接给我打!受了欺负还不知道叫人,是不是傻的啊!”
晏池这时却忽然极轻地笑了下,“我不傻。”
“???”
“我问他现任丈夫要了钱。”晏池朝姜瑟书靠过去,小声说,“五万。”
姜瑟书愣住。
晏池见姜瑟书没有反应,神色一下收敛起来,“怎么了?”
难道是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很卑劣么……
晏池正想着怎么挽救一下,下一秒,姜瑟书却回过神来笑了,“你可以再多要点啊,你那继父是不是挺有钱的?要十万!”
“?”
“谁让他们不好好对你的啊。”姜瑟书帮他把衣服拉链往高又拉了些,“好了,不说他们了,你晚上那会儿吃饭了没?”
晏池:“吃了一点。”
那就难怪了,不吃饱还输那么多血,能不晕吗。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再买个退烧药。”姜瑟书站起来,“你在这乖乖等我,知道没?”
晏池还真的很乖地点了下头,只是那惨白的脸色和唇可让她高兴不起来。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熟悉的脚步声逐渐从远处朝他靠近响起,晏池抬起眼睛,就见姜瑟书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她手上拎着两袋东西,一袋是药和水,另一袋是打包好的粥。
她停下来喘了两口粗气,热气变成白烟迅速融入了空气中,“我也不知道你刚输完血要吃什么,就买了一盒粥,淡是淡了点,但应该不会出错。”
“粥就很好了,谢谢。”晏池坐了起来,伸手想帮她接下东西,不料却被姜瑟书不轻不重地打了下手背。
她绕到旁边重新坐了下来,“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你帮我也不少啊。”
说着又从塑料袋里先把药拿了出来,顺便撕好开口才连着水一起递了过去,“先吃药吧。”
晏池拿住那瓶水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热的?”
“可不是热的吗,大冬天你还喝凉水啊!”姜瑟书没好气地训斥道。
等晏池吃完药,姜瑟书才把抱在怀里捂着的那碗粥打开,晏池时刻准备接过来,然而,姜瑟书竟出乎意料地自己舀了一勺子粥,在盒子边沿刮了刮。
“来,张嘴。”姜瑟书看着一脸惊讶的晏池,忍不住笑,“张嘴啊小木头!”
一口又一口的红豆粥流过喉咙,让他冰冷的身子很快暖和起来,晏池双手紧握着那瓶热水,指尖在上面按得微微发白,到底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对这样的喂食行为无所适从,也对那声“小木头”无所适从。
她怎么会这样叫他……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说。
姜瑟书抵在他唇边的手一顿,先给他把最后那勺喂了进去,吃完后顺手给他刮了下溢出的米汤,“你可以吗?可以的话自己吃也行。”
她其实并没有把这些行为看的太特别,朋友生病了喂个饭,跟朋友受伤了擦个药其实差不多,晏池要是觉得不大适应,那他自己来也行,毕竟她估计他以前朋友也挺少的,应该也很少有过这种行为,一时不适应很正常。
晏池眼睛一眨,“……”
晏池忽然不想说话了。
姜瑟书默认成他在逞能,好笑地说:“哎行啦,你就趁着这会儿享受吧,要不是你生病了,才没有这待遇呢!”
……
等到晏池吃饱喝足,姜瑟书把周围的袋子收拾了下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拿手机叫了个车两个人回家。
路上,晏池大概因为刚吃过药,昏暗的环境中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地便倒在了姜瑟书的脑袋上。
姜瑟书翻起白眼努力朝上瞧了眼,被靠着睡她倒是不介意,可是靠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她小心地把晏池的那颗大脑袋慢慢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可惜,好像还是把人碰醒了。
“姜瑟书。”晏池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要叫我小木头……”
姜瑟书愣了下。
怎么,还不满意了?
她狡黠地笑,“因为——你就是块小木头啊!”
呆不唧唧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