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今夜很凉,吹来的风里混着一股无名的芬芳,像是燃料,给齐宣带来一片热。
他看见了,就在那人微微侧身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
沈荒站在昏暗的光下,她带了银丝眼镜,红衬衫西装革履,上衣的口子解开了两颗,外套搭在臂弯里。
她明明在人群里,却更像独自生长的玫瑰,热烈的开,独自疏离的摇曳。
齐宣看着她,不用她回看就已经心如擂鼓。
风很大,吹来的那股芬芳萦绕不散,齐宣早已飞向沈荒的心,再次一股脑的到向了她。
沈荒只身一人时,齐宣正好找过去。
“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一阵风,而且正巧从两人身边流过,沈荒看他的时候,齐宣的心跳更快了,快的他都觉得沈荒能从风里听见。
沈荒对他突然出现并不是很意外:“是啊,好久不见。”
齐宣的喉结上下滚了两圈:“我……”
沈荒的朋友在喊她,齐宣的话没说完,她垂下眼帘,道了“失陪”,顺手拿了一杯酒就离开了。
只是齐宣还没来得及心碎,因为他看到沈荒耳边的坠子掉了下来。
齐宣拿出自己的手帕,把耳坠捡起来放在手帕上托着。
“打扰一下。”齐宣走过去时,沈荒正在跟人说话。
“沈小姐,你的耳坠掉了。”他把自己托着的耳坠送到沈荒眼前。
那个跟沈荒说话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很有眼力见的跟沈荒告辞离开,另找人说话去了。
沈荒不说话,她看看齐宣和他手帕上的坠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
“谢谢。”
她拿耳坠,连齐宣的手帕一起拿了起来。
齐宣看着,心尖突然打颤。
“沈小姐,这个坠子有点坏了,我会修,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一修。”
沈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把手帕放回了齐宣手上,连同自己另一只耳坠一起摘了下来,放在手帕上。
“谢谢,麻烦了。”她还把自己新店的地址,留给了齐宣。
“不麻烦……”
沈荒心里“啧”了一声,觉得齐宣的眼睛不当照明灯真是可惜了。
“再见。”
“再……再见……”
沈荒转身往一群年轻人那边走,齐宣看着留在原地,其实早就跟着她一起走了。
“那人谁啊?”赵寻安送沈荒到地下车库。
“什么?”沈荒觉得手心有点黏,从外套里拿出手帕擦手。
赵寻安“啧”了一声:“别装傻呀,我可看见了,那个人这样那样的找你搭话,你把耳坠都摘下来了。”
沈荒把外套穿上,打开车门:“走了。”
“我隔那么远,就能看见他拉丝的眼神,他看你,你看她,你们两个人的眼神都不清白。”
赵寻安扒拉着她的车门继续说:“你看你,说两句你就走,真没意思。”
“明天我有事,你去给我看店。”沈荒指使他指使的可顺手。
“这个好说。”李宁安出差去了,他公司也没事。
赵寻安把胳膊搭在她降下窗户的车窗边:“后天,我哥的一个朋友酒吧开业,到时候你也来,我介绍李宁玉给你认识。”
“你哥也来吗?”
赵寻安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他……当然也来……”
沈荒笑了一下:“到时候看看吧,看你哥打你还是打他。”
弟弟跟死对头在一起了,死对头还比弟弟大八岁,这种修罗场,沈荒也愿意去看个热闹。
齐宣没再找见沈荒,他待着没意思,又记着给沈荒修耳坠,跟林宥隋打过招呼就火急火燎的走了,他走的可快,林宥隋追着都没叫住他。
沈荒的耳坠只是摔了一下,并不难难修,齐宣用了一会儿就修好了。
他把耳坠放在手帕上,台灯对着耳坠,让光照在耳坠上,自己趴在桌子一边,就静静的看着。
看着看着,齐宣就忍不住傻笑出声,他又把沈荒给的那本书拿出来,翻书看,也看夹在书里的那张纸。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齐宣找了差不多的纸张,一边背一边写了《关雎》,等墨水干了之后,跟沈荒给的纸张夹在了一起。
他把书塞到自己枕头下面,或许也是心情激动,齐宣来回辗转就是睡不着,他又坐了起来,下床去看书桌上用手帕托着的耳坠。
齐宣碰碰耳坠,又上床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起身,若无其事的拿起了手帕,连同耳坠,一起放到了自己枕边。
虽然……但是,怎么能这样,真是……冒昧轻薄……
齐宣把半个发热的脸埋进枕头里,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顺便跟沈荒道了好多次歉。
沈荒刚刚洗完澡,正擦拭头发,突然鼻子痒痒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没有风,也不冷,又没有感冒,那就是有人在说她坏话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并不在乎是哪个傻呗在背后说她坏话。
正好,那头“傻呗”也打了个喷嚏。
沈荒的新店,在西城东大街和平门的一个胡同里,齐宣出门虽然早,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遇上了早高峰,堵了一个半点之后,齐宣终于到了沈荒的店里。
只不过,店里没有沈荒,店里只有个年轻男人看店,这人还有点眼熟。
店里没几个人,齐宣进门的时候也有点动静,看店的年轻人又不需要招呼客人,正忙着看漫画。
齐宣走过去敲了敲柜台:“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哦,老板不在,跟我说也可以。”赵寻安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中二漫画上挪开看向询问的客人。
巧了不是,赵寻安也觉得齐宣眼熟。
齐宣抿了抿唇,继续问:“那……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赵寻安想起来了,他是昨天跟沈荒说话的那个人。
“老板啊……老板她有点事,要后天才回来,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打扰了,我下次再来。”齐宣没说自己没事,但也没说有什么事。
赵寻安笑笑,没有继续问:“好吧,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