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修一重巅峰
彭彘邪咒念毕,双手握拳,向身体两侧振臂一推,一股魂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爆开。
陈永秉没预料到这世间竟然有这种怪招,躲闪不及被一击即中。顿时从灵魂深处升起无边的恐惧、绝望、无奈,仿佛自己与之作对的,是神明。
彭彘旋即暴喝一声:“无量魂相!”
声音同样直击灵魂深处。
只见彭彘的魂体周身起起伏伏,宛如皮肤之下一个个恶魔呼之欲出。随着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张张人脸在他的皮肤上凸起、变幻。
看来这些就是被彭彘吞噬的鬼魂了,几个呼吸间已经交替了无数轮,成千上万的陌生面孔……
元神觉醒后的陈永秉看得一阵痛心,自己曾经那“乖巧听话”的师弟,竟然几年的功夫造下这等滔天冤孽!看这数量,远远不是大黑山能够满足的,不知波及范围大到什么程度……
这惊心的场面也让陈永秉从恐惧中缓了过来,此时的他只觉得彭彘可怜,想要帮他弃暗投明,也希望他重回三界时少受些罪。
确认一番彭彘及这片战场都在自己的周天范围内后,陈永秉凝出一把长枪,以快成残影的身形向彭彘杀去。
但彭彘感受不到这番苦心,他只知道在世时,自己就受制于他,死后他还要坏自己好事。
人脸变幻完毕后,彭彘的魂体瞬间暴涨至八丈高。他生前就是胖子,现在更是真真正正的一座肉山。
极大的身形差距下,敏捷毫无用处,就像猴子偷袭大象,偏偏这头大象并不笨拙,陈永秉被彭彘一掌扇飞。笔直地朝司杀撞去,幸好如今的身体已经能硬扛这样的打击了……
在接触司杀的一瞬间,陈永秉明显感到中丹田内的三神都颤抖了一下。之前从未想过接触司杀,没想到还有这种异动。
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不等落地,彭彘抡圆了小山一样的巴掌又朝他拍过来。
陈永秉在半空完全没有借力的地方,避无可避只能再次运起卫气障壁。这一掌力道之大,竟直接将障壁拍得咔咔作响,差点不堪重负的障壁带着陈永秉朝江面坠去。
心知再这样怀着愧疚应付彭彘的话,只会变成单方面的虐杀。陈永秉心念一动,冥气在彭彘身侧以包夹之势,化形成四把长枪,一齐攻去。
彭彘明显也有类似大周天的感知手段,手诀一掐,从体内炼出四只铁青魂虎,分别挡住所有来攻之势。
此时双方都看出,不拿出真家伙是奈何不了对方了。
陈永秉想起初入无间僧儒狱时,狱门上的对联:世网漏天网不漏。天网有漏,那就由自己来代替天网吧!想毕,气海内冥气翻涌,随周天运转倾泄而出。一半凝成一张黑白大网,将彭彘紧紧包裹;另一半在彭彘头顶化作无数细针。
“冥网!冥雨!”随着陈永秉大喝声起,冥网开始迅速向内收缩,彭彘头顶的无数细针雨点般落下。场面竟隐隐有一丝天威。
彭彘不紧不慢地深吸一口,手上法诀不断。一声魂啸,带着不计其数遮天蔽日的魂兽,冲向冥网和其中的尖针。
魂啸,以消耗魂体为代价,不仅响如霹雳、浪如旋风,更是直接针对灵魂的杀招。将漫天冥雨尽数吹散的同时,逼得陈永秉躲在障壁内不敢动弹。
魂兽则以小小身躯布满整张冥网,硬生生顶住其收网之势。
双方僵持不下,且都后继无力,彭彘的身形逐渐变小;陈永秉气海内空空如也,已经开始消耗经脉里的微薄冥气。
但彭彘被困在网中,魂啸过后陈永秉有自由身。陈永秉抓住这个优势,在障壁掩护下迅速接近彭彘,右手提枪向网中的瓮中之鳖刺去。
卫气支撑太久,右手在刚才抵挡魂啸时就有些不灵巧了,眼见即将得手时,右手完全不听使唤,长枪凭借惯性冲入网中。
陈永秉一时有些无奈,不敢托大,退回原处仅瞥了一眼自己灰黑发白的双手,便紧盯飞出的长枪,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距离太近,魂兽虽多却挡之不及。
眼见长枪即将戳中彭彘面门。
电光火石间,一条火舌将长枪冲散。
随之赤地千里,滔滔的金沙江水瞬间干涸,化作满天水汽;司杀顶部所在的整片山头,没等到司杀祸害,呼吸间尽数因缺水而枯萎,圆润的枝干竟在顷刻间变成了发黑的干柴,大黑山的对面,也黑作一片……
障壁中的陈永秉见此暗道不妙。
果然,当初黑猴子死时遁逃的旱魃在彭彘身前显出身形。
仍是那时两米多高的一具枯槁僵尸,但此时已穿上了一身青衣。仔细一瞧,它这身衣物与身体浑然一体——是修炼达到一定境界所化,是炼出来的。
陈永秉和彭彘已经战至最后一丝力气,望着旱魃,被魂浪击中时的绝望、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此时的旱魃不知修到了什么程度,比之前已是天差地别,想必和黑猴子脱不了干系。传说旱魃修至巅峰,经过渡劫便是“犼”。
犼,又名望天吼、蹬龙。是僵尸进化的顶点,面对神龙可以一敌三,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好在旱魃向犼进化的最后一道考验——天劫,会涤净其往昔所造诸业和丑恶心肠,如果能在天劫中活下来,便能跳出三界得大自在,成为瑞兽神官。
只是如今,它还是旱魃,是受人蛊惑控制的邪祟。
一对尖利獠牙占了它枯槁的半张脸,旱魃一甩手,从青衣衣袖中滑出一条火鞭。
它手提火鞭隔空对准陈永秉一甩,一条火舌再次奔袭而来。
火舌见风即长,片刻已是横跨半边天空的火龙,这邪龙盘旋向上直冲云霄;整个天空被烧成铜色,后又急转直下,口中顶着滔天火球向陈永秉砸来。
看这威势,恐怕障壁也挡不住吧……
“好了,小孩子过家家,闹够了该回家了。”
——浑厚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和穿透力,从天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