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眼盲心明，调虎离山
目之所及处，皆是混乱。
避难所被从内部突破，情况难以控制。
在别人家地盘打架不心疼，在自家打架，造成的环境损伤是双倍伤害。
巴雷特架在肩上，路白霜居高临下扣动扳机，子弹顺着头骨后方穿过一只藏羚羊的眼眶。
藏羚羊踉跄两步，前肢脱离般弯曲半跪，头部沉重的砸在地上，脖子侧歪。
可还没过几秒钟，它若无其事站起身，低着被刚才沉重头颅撞断的脊椎，顶着弹孔，继续用一对儿长角横冲直撞。
路白霜微微蹙眉，爆头都打不死？
子弹穿入皮肤，并没有血液迸溅，大抵确实是死了。
丧尸……吗？
“白霜。”通讯器里，传来乌不渡冷静的声音：“找找四周有没有异种尸体。”
路白霜移动倍镜，不需要多专注，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乌不渡。
对方单手换了新弹夹，动作利落干脆，袖口挽起，流畅的小臂肌肉充满力量感。
助跑从一只东北虎腹部划过，带起一路黄烟，枪口抬起，直直顶着它的心脏。
枪焰灼烧皮毛留下一块黑斑，东北虎应声倒下，四肢抽搐，灰白色无机质的眼睛瞪着天空。
但是很快，又有起身的意向。
路白霜调低倍镜，大范围扫过四周。
他明白乌不渡的意思，既然爆头杀不死，那就从死去的异种身上找找共同点。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头水牛，被打爆了眼睛，漫无目的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开始变得敌我不分，几只小型动物被它一头撞翻。
路白霜见状，找到刚才的藏羚羊。
失去一只眼睛后，它开始原地打转，只朝着一侧方向移动，宛如小脑失衡。
死去了的动物还有视力吗？神经已经停止电流刺激，和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失去眼睛，就会没有方向呢？
路白霜心里疑惑，觉得值得一试。
“乌不渡，打它的眼睛试试。”
“好。”
乌不渡举起枪，对准东北虎的眼睛。
一枪过后，起身一半的东北虎砰然倒下。
“有用。”乌不渡调频通讯器到公共频道，道：“所有人注意，攻击它们的眼睛。”
找到弱点，消灭异种的速度快了许多。
目标持续高速移动，准度难调，但胜在子弹数量多，乱拳打死老师傅，总有人能蒙中。
不一会儿，地上就堆积了许多动物尸体。
战局朝着人类的一方倾斜，路白霜瞄准侧脑一枪一对儿眼睛，在换弹夹的间隙，发现东边来了许多人。
他们穿着统一灰蓝色制服，手握枪械，是避难所守军。
刚一到场就加入战局，四人一组密切配合，显得十分专业且训练有素，其余人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增援到了！”史宁兴奋的喊了一声。
其他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异种众多，身上难免挂彩。
动物厚重的皮毛打穿后，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但子弹在不断消耗，数量越来越少。
有了增援，消灭剩余异种只是时间问题。
路白霜站起身，望向远处。
增援？
他以为，他们是速度最快的。
环形避难所城墙，各个区域布防数量相同。
不是他自负，毕竟有集训营小队在，发现情况最早，提前有预防。
现在放眼望去，还有数百只异种没有解决。
速度差距太大了吧。
“班长，你们区域的异种有多少？”路白霜问。
来者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但听到称呼和问题，领头者还是答道：“大约几十只吧，怎么了？”
数量对不上。
路白霜记得塔台说过，每辆大门都进入了两辆卡车。
虽然时间上可能略有差异，但数量总归大差不差。
刚才在路白霜视线之内的异种，就超过了两百只。
那剩余的异种都去哪儿了？
远处被硝烟挡住，具体情况路白霜看不清楚。
但他现在将异种放到等同智慧位置上思考，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
“请求增援！”通讯器里插入一则紧急呼救，说话的人声音艰难，带着哭腔。
“02号地堡入口出现大量异种围攻，我们伤亡惨重！快要顶不住了，请求重武器支援！请求支援！”
“地堡要破了！”
地堡里，是避难所所有居民。
根据编号，01在北，所有出入口严密监控，顺时针标号。
路白霜曾经看见过，入口很小，如果不是门上的标号，很像厕所，每次仅能够两个人并排出入。
但因为每日补给和其他物资运输，大门并没有实验室那般的防御措施。
一旦被异种钻进去，居民们逃无可逃，那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屠杀。
“02号？我们就是从02号来的！怎么还有异种啊，不是消灭干净了吗。”增援小队里一位队员疑惑。
“不好！”还是有人反应过来，“快去地堡入口！”
然而兽潮发动，已经来不及了。
人们总说调虎离山，却不曾想有一天，自己变成了“虎”。
塔台上，众多直径在35mm的黑色炮管缓缓抬起。
“各单位注意，请立刻移向最近围墙顶端隐蔽，三十秒后，将对地面进行火力覆盖。”
“重复，各单位注意……倒计时：30、29……”
“啊？”史宁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
曹青陌拽了一把史宁，心里也大惊，在避难所里放炸弹，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他高声提醒四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快走！”
然而他们想走，异种却不放。
火力变得没有刚才那么猛后，许多异种纷纷反扑。
它们本就是用来“送死”的耗材，此时不知道是死是活状态，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什么叫怕。
看见人就咬，有机会就扑。
距离太近，一部分人不得不留下来，转身掩护同伴先离开。
路白霜所站位置就是警报指示的安全地点，他已经射击到麻木，全凭本能在扣动扳机。
三十秒时间，甚至来不及几次呼吸。
每个人的耳机里，都传来宛如催命符的倒计时。
“3、2、1……”
有什么极速破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越来越近，随后是毫无征兆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