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父爱难言，心之归处
训练营操场原本是大学校园运动场，四周围着半米高的台阶站台，能容纳数万人。
谈话后，秦伟光给两人放了一天的假。
训练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除了体能，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成片乌云遮住太阳，空气比前两日稍微凉爽。
低气压带来呼吸时的舒适，让人短暂遗忘烦恼。
乌不渡手肘搭在膝盖上，遥遥望着远处连绵群山。
路白霜知道，那是陌城的方向。
他没有说话，坐在身边安静陪着对方，直到乌不渡开口。
“我有和你说过我妈妈的事情吗？”
“没有。”路白霜好像回到了新城区，承载了诸多回忆的三层宿舍楼里。
当时也是如此，听乌不渡一点点讲述过去的故事。
他握住乌不渡的手，十指交扣，“阿姨是很好的人吧。”
“她是个医生，很厉害的医生，获得的项目奖堆满了一整面墙。”
乌不渡提起她，脸上自然而然带上一抹怀念的笑，“听说她和乌连御就是在医院认识的，当时全院都在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直到母亲去国外做病例时，被一伙毒贩劫持。”
乌不渡垂下眼睛，笑意收敛，“他们提出交换，用我母亲的命，换他们去非洲。”
“他没答应。”
剩下的故事，路白霜大约猜得到。
乌连御两次放弃了他的家人，一次是妻子，一次是儿子。
他是个好将军，却不是好丈夫和父亲。
“他宁可将我绑架带到面前，也不愿意说想见我一面。”
乌不渡苦笑一声，回来后，又何尝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他别扭了一辈子，连可能是最后一面都要用决绝的方式。
爱在分离时会带来痛苦，恨意却能冲淡它。
“你要去找他吗？”路白霜感觉乌不渡的手很凉。
他的手掌向来温暖有力，很少如此冰凉。
于是他只好将指尖放在手心里，企图捂热。
乌不渡摇了摇头，“我在前线，无非是让两个人多一次痛苦的选择。”
他转头看向路白霜，露出些许迷茫，“白霜，我不知道加入「天眼」是不是一个正确选择，因为它意味着“责任”。”
“在二选一中，你将永远也不能选择自己最珍视的人。”
路白霜点了点头，他明白。
他们转移居民时，偷偷捞鱼都要换一身衣服，避免被认出身份。
集体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束缚。
在话题性和涉及到多数人利益的决定时，更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等着批判。
“乌不渡，放轻松。”路白霜伸出手，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乌不渡顺着他的力度，双臂环住腰间，曾经最熟悉的柠檬香气已经很淡了。
更多是陌生的硝烟味儿。
路白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想的太多，也太累了，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你只需要自己满意就好了。”
路白霜说完，补充道：“但如果你要是为了救别人放弃我，我一定从地狱爬出来杀了你。”
乌不渡听着他的“霸王条款”，心渐渐落回实处。
见过乌连御后，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
但他忽略了一点。
他不是乌连御。
乌不渡轻轻笑了，“谢谢。”
“不用谢。”路白霜歪了歪头，“所以，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乌不渡起身，短暂放纵后，恢复回本来的模样，“路老师治疗很有用，我感觉自己现在精神百倍。”
他起身，“今天是假期，路老师有什么想做的吗？我都可以提供陪伴服务。”
“想睡觉。”路白霜眼眸轻颤，无辜道：“可以吗？”
乌不渡喉结上下移动，嗓音低了一度，“嗯？”
路白霜抬手：“抱我回宿舍。”
他像背带熊一样，双腿缠住乌不渡的腰，将自己牢牢挂在上面，半坐在肌肉分明的手臂上。
宿舍里没人，现在还是训练时间。
路白霜脱下外套躺床，闭上眼睛，一着床，眼睛顿时有些睁不开，嘴里声音含糊道：“我睡了。”
乌不渡哑然，帮他盖好被子。
“累坏了吧，我从食堂给你带些吃的。”
但路白霜没有回应，已经睡着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奔波在路上，没有合过眼。
乌不渡心疼的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
他刚起身，却发现衣角被握住，稍微留了力度，连睡着了也不松手。
他只得坐回床边，在边缘躺下，抱着人搂在怀里。
“不走，睡吧。”
这一觉，路白霜睡的很香，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他怀里抱着乌不渡的外套，人不知道去哪了。
将脸埋在外套里，翻了个身，赖床五分钟，休息好后，浑身都有力气。
看一眼时间，六点半。
有点饿了，这个时间，食堂差不多该做好饭了。
他下床洗了个脸，换身干净衣服，刚准备出门，宿舍门就被推开。
“醒了。”乌不渡拎着饭盒，放在桌上打开，“正好吃饭。”
炒土豆片，干煸豆角，红烧肉和炸小黄花鱼，还有两颗苹果，主食是馒头。
两荤两素加水果，训练营基础伙食。
路白霜打个哈欠坐在桌前，吃饱后懒洋洋道：“明天有什么训练任务吗？”
“暂时没有，秦伟光的意思是，虽然提前判定毕业，但基础训练不能落下。”
乌不渡将饭盒收拾好去阳台洗干净，道：“想出去玩？”
“嗯。”路白霜说，“躺懒了，不想训练。”
“动物「异种」刚出现，第一批先遣队已经去接触了，人手紧张，过不了多久，我们大约也会上战场。”乌不渡猜测道。
“生化危机变成现实了嘛。”路白霜想到那些令人掉san的画面，撇撇嘴。
“不确定，但似乎很难缠。”乌不渡问，“他们去山地拉练了，训练场没人，要不要去打靶。”
“好呀。”
两人说走就走，训练场只有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
子弹珍贵，但空包弹很多。
路白霜挑了一杆狙击步枪，趴在地上，十发十环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