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入水
虽然密集的令人眼花，像是电视雪花屏，但现在竟然是最合理的解释。
就像狼群的头狼一般，做出反应下达指令，牵一发而动全身。
真的有人的目力能达到这么恐怖的水平吗？
不，不仅是视力，洪苏木又在心里否认，他是找到了规律。
每一根水草的规律都在他心里记着，所以不会混淆。
它们共同的方向，就是他们前进的目标。
“是顺序。”
路白霜站在橡皮艇前端，出声解释，“人没有办法在移动自己胳膊的时候，保持手指不动。”
“越先对血液做出反应的区域，就距离「根」越远。”
洪苏木恍然，动了动胳膊，“原来是这样。”
路白霜在百米处插下第二根吊瓶，却在血液滴下时就指了个方向。
“左边。”
洪苏木惊讶道：“老板，你这么快就确定位置了？”
才插了一根而已。
而且他自始至终，都以为吊瓶是用来指路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路白霜看他一眼，声音如常，却没有表情，有股莫名疏离，“划。”
洪苏木无奈闭嘴，知道自己问不出其他了。
路白霜距离掐的很准，一百米喊停，不多不少，插下第三根。
此时，三根吊瓶呈现等腰三角形。
而大量水草聚集在吊瓶下，其余位置变得空旷起来，甚至有些地方能看见地面。
“继续。”路白霜没有耽误时间，连第一滴血掉落的时间都不等。
“最后一个点，左边。”
洪苏木累的胳膊有点发抖，慢慢划比用力划要累的多。
他望了一眼左侧，原来他们划出了一块正方形。
所有吊瓶插完，路白霜朝他伸出手，“把木桨给我。”
“啊……哦。”
洪苏木把木桨交出去，只见路白霜开始往正方形中央划。
他看了看周围四个不停翻滚的绿色旋涡，才发现中央水草密度竟然惊人空旷，都被吊瓶吸引走了。
路白霜停在正中心，低头看着水面。
洪苏木正好奇路白霜要做什么时，就听少年忽然道：“你的橡皮艇上，太干净了些。”
洪苏木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老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角落里没有任何泥沙颗粒，那你的物资是怎么被冲走的呢？”路白霜回头看向他。
洪苏木笑容消失了，他的确在信里说过这句话。
“老板，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不过分吧。”
“当然。”路白霜点头，道：“你的事我不会多问，但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不要耍小动作。”
洪苏木也笑了，“老板，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好歹把我从水里救上来，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是吧。”
“那样最好。”路白霜说完，双手握住木桨，指节微微发白，看起来用了不少力气。
神色比刚才说话时认真，缓缓将木浆伸入水中，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扁平的木片坚定的插入半截泥土，像是铲子一样，用力朝上一挖。
刹那间，四周水面开始翻滚，四座吊瓶附近的旋涡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移动。
洪苏木在路白霜把木桨深入水里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他快速看向四周，像是捅了马蜂窝。
水草朝他们迅速游了一段，还有一部分对吊瓶恋恋不舍，在两个目标之间来回徘徊。
毕竟水草不能离开水面，只要他们在橡皮艇上就是安全的。
可这道想法还没有持续多久，他竟然感觉橡皮艇从水下被顶了一下！
卧槽！
他原本正在探着头，凑近了看路白霜在做什么，被这么一晃，差点没站稳，吓出一身冷汗。
他立刻弯腰抓着把手，道：“老板！橡皮艇下有东西！”
路白霜站的很稳，将木桨抬起些，又重重插了下去。
他对此并没意外，能堵住水流的密度，顶起橡皮艇再容易不过。
少年笑了，这证明他找对了地方。
清晨时，乌不渡的声音在脑海中清晰回荡。
「白霜，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水草其实没有长在土里，它们都没有根，只是飘在水中。」
「但如果真的那么自由，为什么就盯着我们这两块肉，而不是去找人数更多的避难所，看起来它们并没有那个欺软怕硬的脑子。」
「所以我猜，这些水草其实只有一根，只是它太长了，变异是个体而不是整体，它“看不见”其他地方，只要找到它的根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
路白霜清冷声音一如既往冷静，提醒道：“坐好了，别掉下去。”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撞击从底部传来，橡皮艇竟然被抬起了几分，又砸回水面。
这一次，溅起的水花沾到了洪苏木抓着扶手的手上，刹那就有剧痛传来。
“啊！”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赶紧用手去拽。
但水草滑溜溜像是长在皮肤上，一碰就剧痛难忍，同时能明显感觉到，手上冰凉开始没了知觉。
洪苏木咬着牙，忍着剧痛，将水草连带着手指上的皮一起搓掉。
但手上传来的血腥气，似乎让水草更加兴奋。
路白霜往后退了半步，微微躬身，木桨还插在土里没有拔。
他眉心皱了皱，又用力铲了一下。
这一次橡皮艇摇晃更加剧烈，船头被顶起了近乎四十五度！
水草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疯了一样要顶翻他们。
路白霜鼻尖微动，回头见洪苏木手指见了血，“包好，别漏出来！”
洪苏木照做，将手指裹在衣服里。
他已经能看见越来越多的水草聚集在他们旁边，不断重叠压缩。
他有预感，下一次橡皮艇一定会被顶翻的！
“老板，你也不想死在这里，有什么后招就用吧！”
在这最后关头，洪苏木望着路白霜，少年满脸严肃，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就把木桨稍微拔出来些，稳住身体，看样子还打算继续挖。
从第一铲下去，就必须斩草除根，否则下一次再接近就难了。
洪苏木皱了皱眉，望着路白霜毫无防备的手背。
如果水草暴起，他将少年推下去，应该能争取到一个划船逃走的机会。
但片刻后，这个念头被他打消，少年刚才的敲打就是在警告。
相比起身手，他想如果动起手，先死的说不定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