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城南，挖尸体
水泥地上，一辆面包车驶过，带起一路水花。
路白霜望着窗外，其实出去次数多了，有什么景物早就在心里记住。
不过太久没出来，兴奋劲儿没过，也不想睡觉。
“乌不渡，我们去哪里呀。”
乌不渡道：“其他几个方位都去过了，城东有家医院，曾经规模很大，去那里转转。”
“医院啊。”路白霜点点头。
在他久远记忆里，对医院还残留着回忆。
幼儿园时他容易生病，本来体质就弱，基本是一个病倒，全都起不来。
那天门口来了好几辆闪着蓝红灯光的白车，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不仅逗他笑，还笑眯眯说给他糖吃。
下一秒就把针扎在手背上，干脆利落。
不少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扎完了。
路白霜搓搓手背，“正好，城东的油还没拿。”
乌不渡叹一口气：“我也没教你点好啊，导油，开锁，观摩撒泼无赖，连孩子以后都不能有。”
“技能没有好坏，要看怎么用。”路白霜看的很开，知道对方不过调侃。
朝夕相处这么久，很多话不必言明。
至于最后一句，他偏过头，这属于夹带私货。
他想到一个问题：“乌不渡，为什么避难所的人不去搜索工厂呢，里面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呀？”
乌不渡正为了路白霜没有反驳他暗戳戳占有欲而暗爽，耐心解释道：
“不是不拿，而是选择性的拿，更多是一种保护。”
“各个科研领域大佬，尖端技术，武器等具有危险性物品，优先被监管，确保重建后能恢复秩序，不会造成更大损失。”
“常规药厂，三甲医院，矿场，他们应该已经搜救过一遍了，其他不是不搜，而是要留给生活在区域里的人。”
“像是周昼的罐头厂，没塌且有人住，那官府就不会管，小型工厂他们都不会动，华国常年屯粮，不生产情况下都足够所有人吃一年。”
“虽然没统计过，但地震后，全球还能剩下多少人，才不到四个月，又出现极寒天气，看样子还没结束。”
“避难所初具规模，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大，粮食生产已经步入正轨，所以他们的行动也是一种保障，说明一切都没有失控。”
路白霜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头顶有人罩着的感觉。
大方向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控，确保有更多人在无形引导中活下来。
基建强国不是说说而已。
两人到了城东时，发现这里零零散散居然有不少人。
其中有一些穿着绿色迷彩服，明显属于官府，正指挥人手挖掘。
应该是避难所组织的工作。
乌不渡远远停下车走过去，见一位大叔正费力抬起一块水泥砖，两人上前搭了把手。
水泥砖下，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身体还被压着。
“多谢啊，小伙子。”大叔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乐呵呵道。
“大叔，这是在做什么？”路白霜问。
大叔面相慈和，说道：“你们不是避难所的人啊，我们是外勤队，来挖尸体的。”
路白霜疑惑：“挖尸体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啊。”大叔指了指深处，“一具尸体能换五个贡献点，是点数最多的工作，大家都报名来挖，趁着天气还凉爽，能多干点活。”
在避难所，贡献点代替原本货币运行。
点数储存在身份卡里，一枚贡献点，就可以买到蔬菜，常规药品，有时还能买到水果。
世界遭逢巨变，人们难免胡思乱想，如果不是地震直接瘫痪网络，恐怕漫天遍野都是负面新闻。
避难所组织人手工作，让他们有事情干，有奔头就能少点胡思乱想。
人类适应性之强，很快就会磨合新的生活方式。
有执法者发现了多出的两人，走过来道：“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
乌不渡说道：“我们路过这里，随便看看，无意打扰。”
执法者见两人穿着整洁，眼神坦然不闪避，不在避难所也能活得很好。
这种人当然有，而且不在少数。
避难所只是最后保障，支持所有人的选择。
他用对讲机汇报了一下多出两人的情况，描述穿着和样貌，嘱咐道：“两位注意安全，不要在此多逗留。”
乌不渡点头：“多谢。”
两人和面善大叔挥手告别，徒步穿过城东。
这次避难所出动了很多人，挖掘队伍拉的很长。
一具具面目全非尸体从坑中刨出，被雪水打湿，尸体内里还没完全化开，散发着淡淡尸臭。
也有人难受的扶着墙吐，但忍着难受随后又加入到队伍里。
侧边清理出一条路，这些尸体都被搬到卡车上，不知道拉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嚣。
几个人聚在一起，指手画脚说着什么，声音尖锐，带着一丝熟悉。
乌不渡和路白霜连对视都不用，默契的朝着走去。
“这具尸体是我们先看到的，应该归我们！”女人头发脏乱散着，凶狠的喊道。
旁边中年男人跟着帮腔：“没错，看你们两个瘦胳膊瘦腿，干活不出力还想要贡献点，快滚快滚。”
他们对面站着两个年轻人，看年纪不过是大学生。
目瞪口呆中带着一丝气愤，忽然被颠倒是非，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反驳。
帮了忙还被如此指责，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喂！明明是你喊了我们两个过来，说帮忙抬石头分贡献点，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
其中一个年轻人气不过，对着叫嚷起来。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记得吗？”中年男人问身旁的女人。
“我也不记得。”女人道。
年轻人上前一步，气的要打人，被旁边的同伴拦住。
“冯俊哥……冷静点……”另一个年轻人神色瑟缩，不太想节外生枝。
“打呀，有本事你就朝这打！”
中年男人底气更甚，侧着头，把脸伸过去，用手指戳戳脸，表情十分欠揍。
“避难所规定禁止私自斗殴，你敢打我一下，明天避难所就把你们逐出去！等着饿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