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想娶的人是你
唐闻柳在秦城待过几年？
秦袂月想唐闻柳此前或许没与自己说实话，当时她问他为何喜欢秦袂英，他答了秦袂英许多好来，说若一定要娶亲，能娶她也很好。
怕是还有别的渊源。
无必要的事，秦袂月不喜兜圈子，直接就问了，“夫君，你在秦城时，可去过秦府。”
唐闻柳犹豫了下，“去过。”
秦袂月将车帘放下，心中有了些猜想，必是唐闻柳那时便见过秦袂英了。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桃符还想往外看看秦城，便见唐闻柳瞧着这边，唤她，让她叫她家小姐出来一块骑马。
久久在马车内也闷，秦袂月依言出来，唐闻柳这几日有教她骑马，几次夸她有天赋，学得极快。
实则是她父亲喜欢赛马，马概里养了很多，宋阳春要她为父尽孝，负责清洗这些赛马，时日久了，倒将马儿的天性摸得十分清楚。有时也偷偷骑上几圈。
赛马性子烈，她没少摔跤，只是那时被宋阳春母女羞辱得狠了，有时非得狠狠摔几跤，摔疼了，才觉着心头舒服了，也不知是何道理。
秦袂月上了马，在唐闻柳看来，他实在是教得好，人已经能在马上稳稳当当，缓缓行进。
秦袂月打主意慢慢走一会儿再加快速度，唐闻柳便慢下来等她。
走了会儿，离秦城的城门楼愈来愈远，这时秦袂月加快了些速度，二人远远走在马车前面。
秦袂月不问，但唐闻柳很想将这件事告诉她，便将自己父亲早年间在秦城求学的事说了。
秦袂月静静的听，偶尔问两个问题，讲到秦家为读书人设宴，遍请秦城内学子时，唐闻柳顿了下。
秦袂月也便知道，他便是那时到过秦家的，秦袂英要出场了。
“我父亲那时一身布衣，并不引人注意，我与他赴宴，坐在末首，有小孩邀我一同玩耍，可我话不多，也不笑，便嫌我无趣，不理我了。”
唐闻柳又顿了下，秦袂月知晓下一句就是秦袂英了，格外注意起来。
“我坐在一个角落，也不知被他们带到了哪儿，不识路，也并不急着找，就坐在那儿，这时，被奴仆丫鬟簇拥着的秦家小小姐过来了，她看到了我。”
“她明明可以忽略我，当作没看到我，偏生她笑着走了过来。”
秦袂月吸了口气，回想秦袂英小时候。她有段时间，性子是好。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变了。
对秦家所有人都很暴躁不耐烦，说发脾气便发脾气。
尤其对她。
大抵是知事了后，知晓她母亲与自己母亲关系微妙。也知二人之间隔着的东西，难做亲近姐妹。
“她邀我一同玩耍，尽管我不说话，不笑，不讨喜，她还是拉着我，还带我避开众人去她的小宝库。”
唐闻柳的脸上浮现笑意，竟是很怀念的样子，“她给我看她收藏的各种剑器，其中最珍贵的一把，叫映光剑。”
映光剑。
秦袂月苦笑，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把剑。可惜后来剑阁被秦袂英占了，连映光剑也是她的了。
“映光剑剑身如镜，十分好看，秦家小小姐笑起来也很好看。小小姐还说，我需要她与我一同玩耍。”
秦袂月了然的点头，“我知晓了，所以夫君在儿时便在心里对我家二妹埋下了一颗美好的种子，在谈婚论嫁时想到或许能成夫妇，相守一生，这颗种子便发了芽。”
“是，也不是。”
唐闻柳望着秦袂月轻笑。
秦袂月有些不解，偏头回望。
“因为我说的那个人不是秦袂英，是你啊袂月。”
秦袂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唐闻柳说的什么，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呆呆的看着他。
唐闻柳点头，“我说，那个人是你。”
“是你，秦袂月。”
唐闻柳在说什么？他说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人是自己？
秦袂月有些不敢相信。
仔细回想，记忆中自己确实带过一个小少年去过剑阁，看过映光剑。不过这段记忆只有短短的片段，画面已经模糊了。
“我想娶的人是你。”唐闻柳伸手将吹在她脸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但我只知你是秦家小姐，你小时候性子活泼热烈，我便以为你是秦袂英。”
秦袂月的手松了些马绳，一时未注意，身形险些不稳。
唐闻柳觉着她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因而时刻留意着，忙伸手扶住。
秦袂月还未完全消解唐闻柳方才所说的话，只是心头涌起异样的情绪，连带着脸都有些红了。
唐闻柳丝毫不知收敛，“本想之后再同你说的。”
沉默了会儿，秦袂月忽然问，“那为何现在说了。”
“现已到秦城地界，去过郡守府便要来秦城了，我若不说，待会儿见了你妹妹，你会多想。”
“我才不会。”
秦袂月道。
不去想是假的，可也不会一直纠结此事。终归她的目的是要让害了自己母亲性命的人付出代价。
远处夕阳渐落，一层暖黄笼在身上，恍惚间让人觉着冬日已过，风不那么冷了。
唐闻柳看着前方，“袂月，小时候我们不知为何提到梦境，你同我说，两个人若许久不见，梦到对方超过三次，便是对方要将你遗忘了，我已梦到你超过三次。”
秦袂月下意识道，“我从未梦见过你。”
唐闻柳摸了摸秦袂月的头，语气温柔至极又有些无奈，“对，你不会梦到我。”
秦袂月没躲开唐闻柳的手，也没躲开他望向她的目光，她不知自己想从他的眸光中寻找什么，只是被定住了般，移不开。
很多年过去了，唐闻柳再一次在这双清亮的眼睛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如当年般让他感到温暖。
不同的是，他们长大了，而那个曾待自己无比友善的秦家小小姐，已是他的妻子。
尽管他曾做了错误的选择，可上天厚爱，终是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两匹马挨得很近，唐闻柳侧身，在秦袂月唇边落下一吻。
秦袂月只觉风又变大了，烈烈的风声让她无法思考，天地似乎消失了，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唐闻柳落下的这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