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慧姨的处境
李青云回秦家后，先去看了秦袂英。
秦袂英怀胎后孕吐严重，不愿让夫君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加之李青云亦要参加春闹，便分了居，回到还在闺中时的院落。
秦袂英是无比满意李青云的，分居后他忙完琐事便会来看望她，日日都来。
母亲说过她会后悔，她有什么好后悔的，瞿塘那个城守，能力是有，可还未迎娶正妻便纳了十几房妾室。这样的好日子，便让秦袂月去过吧。
也是个可怜人，她当初找到秦袂月，要她替自己出嫁之时，秦袂月竟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没什么见识的女子是这般的，被人坑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好姻缘。
唐闻柳如何比得上李青云。
以李青云的学问，早几年便可中举，只是这几年他父亲身体不好，便安然守在家中侍疾。更怕中举后给了差事，安排到别的地界，不能陪在身侧。
此话旁人说出来是托词，从李青云口中出来是让人信服的。
&34;听闻夫君今日出了趟门？&34;
待李青云坐下，秦袂英问道。
她精力不济，一直在床上躺着，估摸着李青云要来，才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半靠着坐起身，只是日日参汤燕窝的养着，还是憔悴得厉害。
李青云知晓她一直派人盯着他，便点头，“去了临溪巷。”
又道，“那儿一个老妪磨的藕粉不错，给你带回来了，厨房一会儿就端来。”
秦袂英脸上有了笑，她昨日不过随意提一句想吃藕粉丸子，今日李青云便特意去买来。
母亲要她留意李青云，说他待她太过周到，都是多虑了。
自然是心里有她，才会这般周到的。
又有些反胃了。
她用手帕遮住脸，将李青云推远了些。
李青云依她的意思，也不上前，等她说那句，夫君快些去温书吧，便面有忧色的走了。看起来是很担忧的，却不愿多留一会儿。
张嬷嬷从瞿塘回来后仍旧伺候在秦袂英房中，秦袂英母女问她秦袂月在瞿塘过得如何，她真真假假的说了些。
自然挑他们喜欢听的讲。
什么唐家不满嫁过来的不是二小姐，着实冷落了大小姐一段日子，迟迟不愿成亲，成亲当日还抬了个妾室，也不得夫君疼爱，不过瞧着秦家的面子，勉强过得去罢了。
即便说来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宋阳春还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便宜她了。
听得唐家因着嫁过去的不是她，便不想娶了，秦袂英的心里得了极大的满足。
是啊，秦袂月怎么配。
“张嬷嬷，你觉着姑爷待我如何？”
张嬷嬷哪里敢说不好的，“甚好呢。”
只是心里想着，若姑娘心中笃定，又为何要一再问这样的问题，想来是夫人说的话还是听进去了几分的。
不怪夫人多想，姑爷家世一般，攀上秦家，算是一步登天了。极少有男子愿意入赘，何况还是家中独子呢。
听了张嬷嬷肯定的话，秦袂英想是觉得甜蜜，眉眼都带着笑，只是还是想吐，压也压不住，又呕了些酸水。
“嬷嬷，你可听说，姑姑来见父亲，说父亲的生辰，她可能要带着秦袂月来。”
“未听说，那么远，那么远能来么。”
“说远也不远的，也要看她有没有胆子来。借着秦家的名做了瞿塘的少夫人，在瞿塘抖得起来，回了秦城，谁不知她从前怎样呢。”
张嬷嬷听了这话很不舒服，秦袂月也是秦家的女儿，乃是正妻原配所生的嫡长女，是秦家堂堂正正的女儿，如何说是借秦家的名？
张嬷嬷为着秦袂英当初不放她回来一事耿耿于怀，心里隔了一层的，立场便有些偏向秦袂月，是以并不接话。
秦袂英觉得无趣，不过既讲起秦袂月，便想起偏院里的赵慧来。
“嬷嬷，我腿有些酸。”秦袂英摸摸鬓角，忍着恶心，“将赵慧叫来给我捏捏腿。”
“何苦跑这么远将人找来，我给小姐捏就是。”
“怎能一样？”秦袂英皱眉，“偏要她来捏，我才舒心呢。”
只可惜秦袂月不在，不然叫她来捏，更为舒心。
张嬷嬷不再多话，前去寻赵慧。
想着便没有哪家姨娘做成这般的，按理世家的妾室，远胜过外头许多人家的主母小姐的，只是这慧姨娘，性子太过软弱。
府上人人称作姨娘，听闻并未过文书，只是老爷应允。
否则好歹算半个长辈，晚辈怎敢放肆如此，叫来捏腿捶肩的。
张嬷嬷走到了会儿，才走到最偏的别院，比最下头的奴才住得还远。院门有些失修，关不严实，轻轻一推便开了。
院子实在有些破败，但满院的桑落花枝，抽了新芽儿，瞧着倒有几分生机。
听得声响，赵慧出门来看，便见张嬷嬷站在院中，面色有些为难的样子。
张嬷嬷从前没少随着宋阳春母女欺她的月儿，但赵慧如今是感激她的，因为她带来过月儿的消息。
想着今日听秦袂英提起大小姐的事，张嬷嬷冲赵慧道，“慧姨娘，老爷生辰时，大小姐许是要回来。”
“当真？”赵慧的双眸似乎亮了下，顷刻又黯淡下去，“还回来做什么呢。”
当初决意离开，如今已经如愿，自己将日子过好便罢了。
“还有一事，二小姐请您去帮她捏腿。”
“嗯。”
赵慧习以为常，语气没什么变化，“走吧。”
赵慧的腿是瘸的，因什么瘸的张嬷嬷自然也清楚，细想往事，确觉宋阳春母女有些过了。可自己也曾是帮凶。
“真要来？”
一路上，赵慧就问了这一句。
到了秦袂英院子，赵慧行过礼后便上前替秦袂英捏腿，眉眼间没有不耐，还有些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忍让。
秦袂英最见不得赵慧这般模样，偏生孕吐严重，心头便更烦躁，问赵慧，“慧姨娘，我吐得好生难受，可有法子缓解？”
赵慧温声回应，“我未有过孩儿，不懂这些，不过你若想吃什么，姨娘倒可以给你做。”
“我听闻孕妇孕吐之时，若有人陪着吐，倒是会好些。”
“如何还能陪着吐？”
“这里有块擦桌子的粗布，姨娘将它卷成长条，塞到嗓子眼里搅一搅，便能吐出来了。姨娘快些，吐给我听着，我便缓解了。”
赵慧不语，张嬷嬷上前，声音小了些，“姑娘，姑爷说过，这慧姨娘对他有恩，让不要苛待呢。”
“嬷嬷，我何时苛待过慧姨娘了，不过是民间听了个偏方，慧姨娘看不过我这般难受，主动提出来帮我呢。”
“张嬷嬷，你说二人一起吐给我听着会不会效用更好？这还有块帕子，你与慧姨娘便到门口去吐吧。拿个盆，别脏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