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言出必行
秦袂月带着唐闻柳到一个亭子里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现在给我管事的那个丫头，叫朱莲衣，原先是你从外边救回来的放在宅子里的。”
“那便是朱姨的侄女，我可碰过面？”唐闻柳想了下，“朱漪？”
秦袂月点头，“给她们安排住处时我便知她是朱姨的侄女了，我想着她在家应当学过掌家，能帮上我忙，加之，她也并不想出去。”
唐闻柳努力回想当初是怎么救下朱漪的，他要处理的事务多，遇到这些事，大多是吩咐唐林去办的，他没有印象很正常。
此也是令狐氏劝导，不能惯用雷霆手段，偶尔也要怜贫惜弱，这般才能让瞿塘百姓信服。他深觉有理，却嫌麻烦，将话转给了唐林，与其说那些人是他带回来的，不如说是唐林。他唯一救下的该是那个叫清清的姑娘，是叫清清的吧，也是为着他母亲信奉佛家。
“若是朱漪，她该是在躲着朱家，夫人提她”
想到秦袂月方才说的话，唐闻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她是想将朱漪纳进府中给他做妾。
方才她与朱姨聊了这么多，竟是在聊这事。
秦袂月正想说不如夫君纳朱漪为妾，如此朱姨与朱老夫人想必解了桩烦心事，却见唐闻柳似是生气了。
虽面色无什么变化，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秦袂月瞧一眼便知他是生气了，于是变了口风，很是委屈，“夫君，朱姨朱老夫人都很疼爱朱漪，你不会为了让他们安心，要将她纳进门来吧。”
说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若夫君真有此意，袂月也不会阻拦，只是还是要问过朱漪妹妹的意思。”
如此，朱姨想让她说给唐闻柳听的话，也算是说了。
听着秦袂月并不乐意他纳妾，唐闻柳的心情才好转些。
他微侧身认真的看着秦袂月，“朱姨待我是好，也真心护你，可一码归一码，我决计不会纳朱漪为妾。”
“那如何与朱姨说呢。”
秦袂月问。
她并不想得罪朱棠。闻柳去说也不合适，总归朱姨会觉着是她不想答应，才让闻柳去回。
“先不必回。”唐闻柳道，“过两日我们便出发去应京，春闱结束后，让朱漪自己去说。”
出发去应京。
秦袂月有些恍神。
应京乃东桑国都，在燕辞郡北边，离秦城不远。
“夫君，若是时间合适，我可以回一趟秦城吗？”
秦袂月问。
她现下其实是不想回去的。
她觉着自己还无法坦然面对那些人，心底总有似有若无的恐惧，可不得不回去，她实在挂念慧姨。
不过唐闻柳与她一道回去的话，面上应是能过去的。
“自然可以。如何会不可以？那是你的家。”
唐闻柳的声音温柔而有力，“我知你在秦家不受宠爱，你不必怕我知道这些。”
秦袂月看他认真的模样，笑得有些勉强，“夫君以为的不受宠是怎样的，若比夫君想的要严重些呢。”
“那我便去帮你出气。”
唐闻柳的话落在耳里，秦袂月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转头看向别处，“好，这可是夫君答应我的。”
“言出必行。”
唐闻柳望着眼前的女子，承诺道。
有那么一瞬，秦袂月很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自然是不会如此冲动，只是这个想法很强烈。
她明白，唐闻柳待她的这点真心，为她出气是够了，可为她复仇还远远不够。因为她不止是要出气，她要的是整个秦家，宋家，覆灭，要那天来临之时，唐闻柳能毫不犹豫的带着整个瞿塘与她站在一起。
要他疯魔，要他失去理智，要他听话。
秦袂月回身，冲唐闻柳温柔一笑，一双眸子清明透亮，微微上扬的眼尾带了些媚态，“多谢夫君。”
唐闻柳看着她，眼睛有些舍不得移开，心里想着，嘴里便说了出来，“袂月，族中长辈虽说春闱前最好不要分心，可我自制力向来不错，想来是不会影响的。”
这话秦袂月自然知晓是什么意思，也知早有这一天的，不然唐闻柳该起疑了。
秦袂月红了脸，语气微不可闻，“夫君说不影响，必不会影响的。”
是夜，唐闻柳宿在秦袂月房中，二人躺在一张床上，心思各异。
秦袂月自然是有些紧张，出嫁前虽有嬷嬷教过，可实际面对起来到底是不同的。
相较于她，唐闻柳想的就复杂多了。
先是惊讶她竟真肯了。
再是觉着，就算她心里只有一两分不愿，八分是愿意的，自己也不会碰她。他想求的是心意相通之人。
如今二人有了情意，许多事可以缓缓，横竖他们有一辈子。
唐闻柳这般想着，可还是想试试秦袂月，侧身将她抱在怀中，伸手去解里衣，秦袂月僵了一下，但并未躲开。
他的指尖抚上秦袂月略微冰凉的肌肤，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理智险些崩塌，他低头朝她望去，对上秦袂月一双清澈眼睛。她还是害怕的。
这双眼睛与他记忆中秦家小小姐的那双重合，实在是太像了。几乎只是长开了些。
“袂月，你可见过映光剑？”
唐闻柳停下动作，突然问道。
只是散着热气的手掌还覆在她的小腹上，她紧张到有些呼吸不畅。
秦袂月没记错的话，这话唐闻柳问过。不知为何这时还要问。
“见过。”她答道。与上次的回答别无二致。
“映光剑的主人是谁？”
唐闻柳问。
不是告诉过他吗，映光剑如今在秦袂英手中，他却还要问映光剑的主人是谁。
秦袂月却说不出是秦袂英的这样的话，因着这把映光剑，是母亲送给她的。
“不知。”
她答。
那就不是秦袂英。
唐闻柳觉得心头最后那点遗憾全然消散，是了，他大概是已经娶到了自己本就想要娶的女子。
只是，她不是秦家最受宠的小姐吗。
大概是为着后来她父亲娶了继室。他那时年纪小，不记得与她初见之时杨氏还在不在，是否已是继室当家。
若不是这样的变故，秦家闻名在外的女儿是秦袂英，他也不会想着那便是她，竟是求娶错人了。
幸好他们是有缘分的，并未错过。
唐闻柳将秦袂月搂紧，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