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更亲近的事也早做过了
唐闻柳带奏袂月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唐家最大的打铁铺子，应是提前打过招呼，众人都穿戴得十分整齐，不似在洛城麒麟阁所见，匠人都光着膀子，身上满是油汗，铺子里烧着许多大铁炉子，一踏进便觉暖和得很。
唐闻柳照例先介绍了秦袂月，听得众人叫一声少夫人，他比秦袂月还高兴些。
南边靠窗的地方，特意收拾出了个供秦袂月休息的地方，软椅绣榻，云锦插屏，矮桌上的青瓷瓶内，还插着半开的白梅。
秦袂月瞧着四面灰扑扑的地界，声音中带着无奈的轻笑，&34;夫君，我没有这样娇气。&34;
太矫情了。
秦袂月觉得。
唐闻柳将秦袂月领进去坐下，未放插屏的那面正对着一个铁炉和打铁台。
秦袂月眼皮微跳，想着唐闻柳不会是要给她打个什么东西还要她亲眼看着吧。
她能不能拒绝。
她不喜欢浑身油汗的男子，她喜欢持卷的书生，如李青云那般的，博闻广见，知古通今的书生。
唐闻柳不知李青云，他所做这一切，只是觉得他的妻子对他也有情意，他们是夫妻，日后要好好过日子，想取悦她罢了。
想到这儿，秦袂月心里有些难过，觉得对不起唐闻柳，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绪，若她复仇成功，斗赢秦家，于瞿塘，是莫大的好事，她也不算欠唐闻柳的。
唐闻柳似乎并不是要她亲看着，朝炉那面放下了帷帐，只能见个模糊的影儿。
秦袂月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原先期待唐闻柳待自己热络些，如今他越热，她心头却越冷静了。
帷帐那边，唐闻柳正专心致志的忙着手心点头的活计，想为秦袂月亲手打制一柄短刀，他新得了一些质地优良的水晶珠子，正好镶嵌上去。
帷帐这边，秦袂月正谋算着，该如何将梅芸弄出唐家。
二人心思各异，却都对自己所思之事极为认真。
待唐闻柳哐当哐当的将匕首打好，秦袂月也有了大致的计划。她想了很多种办法，可唐闻柳并非昏聩之人，又有唐二夫人这个靠山在，一定得是梅芸自己作死。才有可能将她弄出去。
&34;桃符，往日里在府中走动，可有认识唐二夫人屋里的人？”
桃符想了会儿，&34;曈曈姐走前，说唐二夫人有个陪嫁姑姑，几年前因着偷房里的钱被赶到厨房去做工了，姓方的。&34;
秦袂月略一思索，&34;回去之后，便说莲衣打碎了我的玉瓶，罚去厨房几日，让她多与这个方姑姑来往。&34;
&34;好。&34;
桃符应得很干脆。这方姑姑人还不错，之前偷盗，也是为着家中孩子生病无钱医治，迫于无奈，不是什么坏人。
正说着，见唐闻柳的身影靠近，主仆二人便静了下来，桃符紧跟着退了出去。
唐闻柳掀帘进来，身上外衫已脱，内衫被汗水浸透，皱皱的贴在身上。
秦袂月瞧着他额上的汗水，拿了手帕去擦，唐闻柳往后退了一步，&34;汗太多了，别过来。&34;
秦袂月被他这句话逗笑，又上前一步，垫脚给他擦汗。
唐闻柳这次没躲，任她擦着，看着她认认真真给自己擦汗的模样，心神微动。
他必须得承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34;这把短刀给你。&34;
待秦袂月擦完，唐闻柳将手中的短刀递给秦袂月。
秦袂月接过，拿着反复看，刀身锋利，刀鞘花纹精细繁复，上面还镶着几颗通透的水晶珠。在刀上镶水晶珠并不常见，很有心意，却并不实用。
秦袂月自然不可能这般说的，只很感兴趣的问道，&34;这刀鞘是你做的？&34;
&34;不是。&34;唐闻柳很诚恳，&34;工序太复杂，请了师父帮忙，我不过画了图纸，打制了刀体。&34;
&34;谢谢夫君，我很喜欢。&34;
秦袂月没有说谎，她很喜欢亲手做就的礼物。
&34;我也给夫君准备了礼物。&34;
她从袖中拿出个青绿色剑穗。在秦家时，她没有月例可拿，慧姨身体又不好，她与桃符，只能想尽各种办法偷偷挣钱，编各种穗子便是其中一件。手熟，自然编得极好，唐闻柳一向冷静，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松动，十分郑重的接过。
这该算是，交换了信物。
都是彼此亲手做的。
他每日剑不离身，这穗子挂在剑上，自然也日日不离。
唐闻柳脸上的笑容愈见明朗，鬼使神差，俯身过去在秦袂月额头落下一吻。
到底年纪不大，即便已掌权瞿塘这么多年，于情事上还未有经验，一动了心，便有些许沉溺。何况秦袂月已是他的妻子，可以不设防的交托。他心中的闸门在被慢慢打开，闸门背后是压抑太久暗涌的潮水，足以将秦袂月淹没。
许多事讲个缘分，不然那些自己贴上来的女人他为何懒得看一眼，唯对秦袂月，有长足的耐心。
秦袂月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也呆愣在原地，不过心底的声音告诉她，不能躲，不能拒绝，不能让唐闻柳发觉她对他没有情意，他是个高傲的人，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情愿。
看她呆了，唐闻柳自榻上捞起了块薄毯，将秦袂月围了起来，抱在怀中，头埋在她颈间，语气轻得秦袂月几乎听不见，“袂月，我知道身上有汗，但我想抱抱你，有毯子挡着，就沾不到你身上了，你忍一忍。”
秦袂月只觉事情发展得比她预想的快，快得多。
这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反抱住了他。
唐闻柳感受到，欣喜的将她抱得更紧，鼻尖蹭着她的脖颈，秦袂月感觉到唐闻柳温热的鼻息窜进衣服，贴着肌肤流动，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她还是未经事的女儿家，这是与男子最亲近的一次了。
她忽然有些绝望的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这一辈子最爱她的李青云，与秦袂英是如何相处的。外边皆传，秦袂英找了个体贴的夫婿，双方恩爱得紧，只怕更亲近的事也早就做过了。她不该别扭的，从决定选这条路开始。
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掉到唐闻柳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