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妾室就是奴才
唐家的家宴，定在唐闻柳归家后第二日的傍晚。
三房的老爷唐海，知晓这场晚宴是梅姨娘所操办，当下便说这成什么规矩，丢唐家的脸面。王素亦便将昨日说给梅芸听的话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什么她身子不适，儿媳又有了身孕累不得，叫闻柳媳妇操办，人家又百般推辞，还好是自家侄女得力，愿意顶着骂名替她操心云云。
一席话说得，直教唐海觉得秦袂月不懂事。
“哥哥嫂嫂一路上都累，回府合该好好休息几日，婶婶竟还派人先去接嫂嫂回来操办家宴。”
唐海的独生女唐清清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婶母，“婶母真是生了个儿子便不必担心自己的女儿有一日被这般对待啊。”
唐清清这么一说，唐海也觉得有些道理，只奇怪自己这嫂嫂平日里也是宽厚的人，怎的突然有些刻薄起来。
“清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婶婶是觉得芸儿这丫头懂事，到底是亲侄女，疼她这个姑母，你说到哪儿去了？”
王素亦被气得不轻。她这侄女在城东拜了个师父，平日里早出晚归，今儿竟闲下来。
“婶婶你这话才叫胡说呢，梅姨娘上赶着要给闻柳哥哥当妾室，这妾室就是奴才，她既进了主家院子，为主家操劳些也是应该的，又没短她吃穿。”
“唐清清！唐海，你不会管管你女儿？！”
梅芸见三房老爷来了，本欲上前打招呼，如今正是她要露脸的时候，谁知正好听到唐清清说这番话，便站到了有盆栽挡着不显眼的位置，预备待几人走远后再上前。
“梅姨娘。”
梅芸正在心里咒骂着唐清清，忽的秦袂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袂月素来是喜欢戴些精巧的金玉首饰的，今日家宴，倒舍了那些，皆用简单大气的款式，衬着一身墨绿裙，外边披了件黑裘衣，肤白唇红眉目如画，整个人清冷又贵气，笑起来，真如冬日里冒着寒气的花朵，叫人难忘。
梅芸福身，“见过少夫人。”
“怎么不过去？”
秦袂月关心道。
说着便收回目光，往王素亦那儿去了。
“见过二夫人，见过三爷，”秦袂月行完礼，眼睛落到唐清清脸上，“听闻柳说起有个清清堂妹玉雪可爱，性子又直爽，想来便是这位了。”
唐清清见到秦袂月眼前一亮，忙道，“听说闻柳哥哥娶了个会说话的大美人儿，一见便知所言非虚，当真是惹人喜爱。”
唐海摇头，“我说嫂子，你说清清说话难听，你看看，清清可是最知礼数的，对她嫂嫂就不这般。”
“我喜欢嫂子！”
唐清清上前挽了秦袂月的手，偏着头似故意在气王素亦。
秦袂月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瞧见王素亦脸色，又听唐海这般说，想是清清说了什么顶撞的话，便道，“令狐姑姑到了，闻柳去接了，二夫人，我们先一同过去吧。”
王素亦被唐清清呛，面色无虞，却将气撒在秦袂月身上，“梅芸都准备好了，现下不用看什么，瞿塘可没哪家新妇如你一般清闲的，新婚才多久便跑出去躲懒。”
唐清清正想帮秦袂月说话，便见秦袂月笑着回道，“二夫人说得是，梅芸是妾室，与我一道进门，自然没我要守的规矩多，就该听您的安排，让梅芸与闻柳一道去云城，做晚辈的，只求长辈高兴就是。”
秦袂月说便罢了，偏还带着歉意说得一脸情真意切，唐海摇摇头往前去了，唐清清想骂她这二婶婶做的什么事，秦袂月示意她噤声，“二夫人，便说不要袂月看，袂月也得去学学的，您先忙。”
说完便带着唐清清走了。
见人都走了只剩王素亦站在那儿，梅芸才上前，“姑母我怎么说的？这秦袂月，就是会装！”
王素亦只觉得心头堵了口气，然想着令狐氏快来了，便也只能整理妆容先去宴上。
秦袂月虽未完全理清唐家的亲眷，主要的还是记下了，唐家的宅子里现下统共住了三房，大房现在是唐闻柳和她自己，二房唐二夫人与唐媳妇林敏慧，儿子唐明枝外出历练，要过几年才归家，三房唐海与他的独生女唐清清，听闻三房的夫人是正经落发修行去了，主要的就这六人，梅芸虽不是明面的贵妾，但占着唐二夫人侄女的身份，也算在内，加之朱夫人，唐闻柳的姑姑令狐氏二人及其可能带来的家眷，秦袂月一眼扫过宴面，顿觉这座位数量不对。
空了有十来张。
秦袂月将唐清清送到席面上，借故去接令狐氏便绕到人少出，嘴角弯起，“桃符，我估摸着这家宴唐二夫人可能要将少公子的十七房妾室都叫来，你去打听打听，若真叫了，我记得张嬷嬷说过，二老爷在世时也有几个妾室，被二夫人打发到最外间的偏房去了，去将他们请来。”
“就说是梅姨娘请他们来的。”
“小姐，这样不会闯祸吧？”
桃符虽是担忧，眼睛却亮得很，似乎还很是期待闯祸。
“放心，有我在。”
秦袂月笑意更甚。
入席没多久，朱夫人与令狐夫人一道来了，今儿是秦袂月第一次见令狐氏，果真与唐闻柳有几分相像。
见过朱夫人后，唐闻柳忙引见，“袂月，这是我姑姑。”
“姑姑好。”
秦袂月笑得十分乖巧。
令狐玉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也不觉讨厌，嗯了一声便往前走了。
见二人前来，王素亦未刻意上前打招呼，只远远点个头，因着这令狐氏向来是不买她账的。
“瞧她那样。”令狐氏嗤笑道，“还点个头，以为自己是郡主娘娘了不是。”
“令狐姐姐，这是家宴，和气些。”
朱棠劝道，“别叫闻柳为难。”
是了，虽看这王素亦不顺眼，总得顾着自己那个苦命姐姐的孩子。
“这秦家姑娘嫁来也有段时日了，不知掌家了没有，总不好一直让王素亦管着，再管下去，怕是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姐姐，袂月年轻，你是正头长辈，私下去问问，提点几句。”
令狐玉眉喝着茶没应声，却在心里将这事记下了，寻思着什么时候将秦袂月找来。又恨这姑娘没眼色，亲疏不分，竟坐到王素亦下首去了！
唐闻柳未坐空着的主座，坐到朱棠和令狐玉眉下首。
他接手唐家时年纪小，顾念长辈，空置主座，如今倒也习惯了，就是不知对面唐海父女身后怎的还空着这么多位置，还都摆放着茶点。
唐闻柳望了秦袂月一眼，他的夫人今日打扮得极漂亮，正看着那堆空位不知在开心什么，竟都不与他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