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哭得太过伤心
“唐家乃是大户，瞿塘百年的世家，秦袂月，你此等行径若传出去，只怕秦唐两家都要成为笑话！”
“夫人说的是，袂月知错，恳请夫人责罚。”
人在屋檐下，千万别犟。
没想到我认错认得这般快，唐二夫人愣了下，似乎还有就这件事准备的一箩筐话没说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瞧着气氛尴尬，林氏递茶过去，二人交换了下眼神。
“听着府医的话，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原准备这几日将你迁出流芳庭，可你如此失礼，年岁又小，不得不管教。我掌这莫大个家，有错当罚，便罚你抄写唐家家训一百遍，在这流芳阁闭门思过。”
真妙，又可以继续把我关在这儿了。
“袂月领罚。”
“你既领罚，倒还是个堪教的，过来坐下，倒有件事要与你商量。”唐二夫人的语气软了下来，用手帕点了点嘴角的茶渍，也不看我。
“妹妹过来坐。”
林氏起身，将我领到唐二夫人边上坐下。桃符跟着站在了我身侧。
“婆母，我就说，秦妹妹不似传言中的那般骄纵，是个好说话的。”
言罢冲桃符抬了下下巴，让桃符先出去。
“其他人也下去吧。”
屏退众人后，唐二夫人将青花茶碗轻轻放下。
“你和闻柳的婚事耽搁了许久，便与你说实话，是闻柳要拖着不愿完婚，他本无意娶亲，听闻是秦城秦家的二小姐秦袂英，才松口应下这桩亲事的。”
这事总算挑到明面上说了。
林氏和唐二夫人观察着我的反应。
唐家上门提亲，我的继母宋阳春原是十分欢喜的，二妹也不置可否，也就定了下来，谁想唐闻柳浪荡的名声在婚期临近时传到了二妹耳中，她那般高傲的人，如何能忍受，日日在闹。宋阳春疼女心切，打听得唐闻柳确在未娶妻前，已有十几房妾室，哪愿女儿受如此委屈。
婚前退亲，势必要得罪唐家，宋阳春不想与唐家撕破脸面，便与父亲商议，由我替嫁。
宋阳春给二妹准备的嫁妆丰厚，因着瞿唐路远，同行着去怕被人盯上，便付了镖局一大笔银子，嫁妆先一步押送在途，与陪嫁的一应丫鬟嬷嬷先到秦家在瞿唐置办的庄子里。
嫁妆单则早就送到唐家。
唐闻柳固然风流成性不是个好东西，可唐家势大，我纵然替嫁，嫁过去也是堂堂正正的少夫人，还让她吃了哑巴亏损了半副身家，宋阳春哪里甘心，便给我使了绊子。
差人与唐家人说，二妹本是欢喜待嫁的，是我嫉妒妹妹得了如此好的亲事，硬要哭闹撒泼抢过来，父亲疼我，也想着我是秦家长女，论身份也是配得上的，才有了眼下的情景。
差使的人就在送亲队伍之中，与我同日到的瞿唐。
也就是说，在我到瞿唐之前，唐家都以为嫁过来的人是秦袂英。
如此有些不地道，宋阳春想得周全，只说早就派人送信过来商议，收到唐家的回信是允可，唐家虽允，到底是这事是秦家的错，秦家此女任性妄为，继母难当，只盼唐家能宽宥善待。秦袂英伤情，秦父已重新为她许了亲事，届时也请唐家能来喝杯喜酒。
唐家并未收到什么商议的信件，何谈回复应允，只当是我的手段。
心底有气，可到底不愿舍了这门亲事。
诸世家中，唯秦家与唐家，还算鼎盛。
这些事，还是桃符的姐姐瞳瞳告知的，她在陪嫁的丫头里，送亲
不能撕破脸，对我却也不用客气，便是将我这秦家大小姐软禁几个月又何妨，到底是秦家亏欠他们。
挑明了说，心头倒轻快了不少。
“闻柳要离开瞿唐一段时日，这亲事一直耽搁着也不是办法，我有个姑侄女，与闻柳志趣相投，在与秦家定亲之前，我本属意她的，如今，她愿意给闻柳做妾，只求相伴身侧，我这做姑母的，哪能忍心不成全？”
唐二夫人将手放在膝上，一派端庄，“闻柳离开之前，便只有今日是个良时，你便与她一同入了门吧。”
林氏惊讶的看了眼她的婆母。
唐二夫人说得对，一直耽搁着也不是个事。
唐闻柳这般态度，再拖着，他若执意要退婚，事情就麻烦了。
跑不掉的，唐家会确保我安全到达秦城。
“二夫人，我乃秦家长女，万不可受此折辱。”
“但出门时父亲叮嘱过，既是秦家亏欠在先，便是受些委屈，权当给唐家出出气了，要紧的不要破坏两家关系。父亲修书来问，我也从未说唐家慢待。”
我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眼泪瞬间滚落。
桃符这毛丫头，让她在手帕上浸点辣椒水，竟浸这么多，眼下火辣辣的疼。
“我愿与妾同日进门，只愿唐家能将此事翻篇。”
真的很疼，我是真的在哭。
林氏站起来，“瞧妹妹眼睛红成这样，妹妹放心，婆母这个侄女是个懂礼数的，人也乖巧，进门来定不会与你为难，若她生事，我与婆母也自然是站在妹妹这边。婆母说是不是？”
唐二夫人没料到这场面，看我哭得委屈，自然也是哄着，“袂月是个性情中人，与我投缘，日后我定是护着的。”
“是啊，妹妹别哭了，被人瞧见，还以为我与婆母怎么你了。”
林氏抽出蹭了些我鼻涕的袖子，嫌弃的轻抬着怕挨着衣服。
“你既同意，这便送你去秦家在瞿塘置的宅子里，妆娘一起过去给你梳洗，傍晚便接你入府拜堂成亲，只是闻柳有些心结，接来，你仍住在流芳阁。”
“是啊，唐府是有规矩的人家，再怎么说，也得先好好闭门思过，把唐府的家规抄足百遍，我和姑母，才好为妹妹求情。”
“正是，”唐二夫人起身，“诚恳些，闻柳自然心软。”
“谢谢嫂嫂，谢谢二夫人。”
“妹妹，你定然是委屈的，便先平复下心绪，我与婆母便先走了，晚间的事还需操持。”
“二夫人，林姐姐，二位慢走。”我红肿着一双眼，涕泗横流。
唐二夫人勉强冲我点了下头，笑容勉强。
“好孩子，也别太伤心了，你还年轻呢。”
“谢谢二夫人宽慰。”
看二人出了门，桃符兴高采烈的进来，“小姐，怎么样？我特意放蜀地辣椒浸的，他们看你哭了是不是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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