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证人
陆微彰前往澄晏园、齐王妃进宫、陛下派人都需要时间,所幸京都衙门已经派人前往,但陆微言感觉其中有鬼,只好马不停蹄地追赶他们。
虽说衙门的人没有骑马,可她毕竟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直到能远远看见社稷坛时才将将追上。因为担心救兵来不及援助,所以她并不想拦下衙门府兵,只想跟着他们,准备静观其变。
“官爷,官爷们带上我!”
陆微言说得诚恳,却将马儿毫不客气地骑到了他们面前,掉头拦了人家的去路。
带头官兵抽出剑来,道:“你是什么人?”
陆微言忙下马,举起手示意他放松警惕,道:“民女也是这事的证人,我家就住在这儿,中午这里忽然来了一群黑衣人,追着一个公子,撞坏了我家的护栏,我家的驴受了惊吓一溜烟的跑了,那可是拉磨的驴……”
那人懒得听她啰嗦,把剑按了回去,道:“行了行了,我叫林泽,你说正事。”
“官爷,小民一发现出事就去报官了。”站在前面的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插嘴说道,想来就是他报的官。
陆微言道:“巧了,我也是发觉城西有异动前去报官的,前脚刚到就得知官爷们已经过来了。不如我把我知道的也给官爷们说说,方便官爷们救人。”
林泽皱眉道:“救人?救什么人?”
“林官爷不知道?”陆微言惊奇道,“我看到那群人追着个公子,可能是要害人。”
书生道:“那些人明明是尾随前面的公子,像是他的下属。”
“怎会?下属都知道穿黑衣隐藏身份,主子却露着脸?”
林泽举起手示意他俩住口,朝前面望了望,道:“把人找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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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湛把柱子推回原位,挽起袖子看了看右臂上的两个口子,鲜血汩汩。回想起方才被追赶时的情景,那些人虽然追的紧,却始终没有用利器伤他,想必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装作恒州军,然后给他扣个暗地里联络皇子,蓄意谋反的帽子。
不知怎的,看着染血的衣袖,他恍惚间想起了那日在宫门口,往自己膝盖上涂“血水”的陆微言。这么一想,他便觉得两个口子给人的视觉冲击不够震撼,于是便用手指蘸了点血往嘴角涂了涂……
等浑身上下都被抹得血迹斑斑后,陈清湛才按着上臂止血。他下手有分寸,并没有划得太深,因此虽有不适,却还能忍。是以,他还能腾出些心思想想如今的形势。
倘若他现在跑出去,能冲出包围的概率不大,倒不如就在社稷庙里歇着,等那些假恒州军要等的人到了,再随机应变。
那人既然是要诬陷他和李怀己,必然是要等足以作证的人过来,想必是官兵。外面的人虽然假扮恒州军,但假的真不了,总能找出破绽,前提是他不会被直接定罪。
陈清湛想起什么,苦笑一声,疏忽了,倘若陆微言叫的澄晏园齐王府下人先到这儿,那就不好办了。
正想着,庙外就有了异动。
“社稷坛乃天子祭祀场所,谁敢在此造次?”
不出所料,“恒州军”不敌京都官兵攻势,很快就让京都官兵冲上了社稷坛。
陈清湛挑了根开门就能看到的柱子,靠着坐好,微微合眼,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庙外还有“恒州军”坚持不懈,高声呼喊“不许进去”,然而京都衙门的官兵还是推开了庙门——
“恒州军”失声高呼:“世子!”
闭目养神的陈清湛:“……”
陆微言想去扶他,可方才同官兵说了自己是附近居民,此时不宜暴露身份,只好远远看着他们上前。
“看吧,我就说了那些人在追杀一个公子。”陆微言道。
“这不是齐王世子吗?”有人道。
“奇怪,外面那些人好像是恒州齐王府兵的装扮。”
听到这儿,陆微言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道:“齐王府兵追杀齐王世子?这不太对吧?官爷,你快让他们还我家的驴!”
在场的人都在推敲这事的来龙去脉,没人有空搭理陆微言的驴,只有带人过来的书生在庙里东张西望。
“你找什么?”陆微言把那书生吓得一抖。
书生道:“这庙里会不会还藏着其他人……准备暗算我们?”
可衙门官兵一进来就分散开来,把庙里上下都看了一遍,除了地下一个苟延残喘的齐王世子,哪里还有别人?
陈清湛欣赏了陆微言的表演后,也“转醒”过来,扶着旁边的人站起来,气若游丝道:“那些,不是恒州军,他们追我到这里,定是……有别的打算。”
只要证明那些人不是恒州军,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把外面的人围起来。”为首的林泽下令道。
谁知那些假恒州军却一哄而散,衙门的人只捉到几个。
“这事需得彻查,还请世子跟我们回一趟衙门。”
陈清湛点头。
“官爷,我和这个公子也是证人,就把我们也带回去吧,我还想让他们赔我的驴呢。”陆微言站在书生跟前道。这书生有鬼,不能放走。
一行人下了社稷坛,刚出小巷走上大道,迎面就瞧见浩浩荡荡的一队禁军。
林泽认识,为首之人是三品将军谢安。
谢安道:“奉陛下之命,前来营救世子。”
见到禁军,陆微言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操纵这事的人有什么打算,她都先他一步让陛下知道了。
涉事人是诸侯王世子,本就超过了衙门的受理范围,即便把人带回衙门,也还是要上报陛下的,如今禁军来了倒正好。林泽道:“方才还有些恒州军打扮的人跑掉了,劳烦将军再命人找找。还有,这两个人是证人,也劳烦将军一并带走了。”
“有劳各位了。”谢安朝衙门官兵抱拳道,“把这些人送去大理寺。”
禁军押着假恒州军,又来赶陆微言和那个书生。陆微言却苦恼了,去到大理寺,再隐瞒身份就是欺君了,她得找个机会坦白。
陈清湛朝这边瞧了一眼,忽笑道:“慢着点,那是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