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章 南方乱起
“上个月龙虎山的张天师进京，跟朕禀报说荆、扬南部有弥勒教人出没。朕派玄甲卫去查了，确实如此，而且当地的山贼匪盗进来也多有异动。”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去荡平匪患？”王绣心中已猜到杨佑坚的任务。
“没错，荆南等地的匪患一直是朕的一块心病。你此去不但要把弥勒教的人解决了，当地的绿林土匪也要予以痛击！”
王绣立刻答道：“臣遵旨。”
对于荆南一带的情况，王绣也略有所知。当地民风彪悍，杨佑坚一直采用高压政策管辖他们。
相较于建康等地宽松的徭役赋税，楚国南部的居民每年的负担，至少要高出两三倍之多。
故而南地时常有百姓起义造反，或投身绿林为匪。朝廷每每派兵征剿，都收效甚微。
“荆南的匪盗不好对付，药师你就带本部那点人马可要当心啊。”独孤皇后忧心道。
“皇后娘娘放心，那群乌合之众，我还没放在眼里。”
王绣此言虽是自夸，却也不虚。毕竟那些土匪流民能有什么战斗力，他的破虏军纵然不少都是新兵，但不论装备还是训练都要远胜。
“既然你有信心，那下个月就率军出征吧，只盼你能捷音迅奏。到时朕亲自主婚，给你风光大办！”
杨佑坚安排好王绣的出征事宜后，便让独孤皇后与众人离去，整个殿内只留下他跟李愚两人。
“咳……咳……咳”
杨佑坚捂住嘴不住的咳嗽着，良久之后才把手帕拿开，上面明显能看到不少血丝。
刚才与王绣等人说话时，他就一直在克制着身体的不适。
“药……快给朕药。”杨佑坚伸出右手不停地颤抖。
李愚连忙从书柜暗格中取出一个木盒，里面尚存六七枚金丹。
杨佑坚接过一枚服下，片刻之后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极速好转，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了。
李愚小心地提醒道：“陛下，张天师进贡的金丹已去大半。您最近服丹的频率是不是太频繁了，只怕有损龙体啊。”
“金丹没了，就让张符再给朕炼来！”杨佑坚眼中极具暴戾癫狂之气，与服丹之前判若两人。
…………
却说王绣出了皇宫，径直回到慕容府。慕容一家都向他询问进宫的情况。
但碍于出征乃朝廷机密，又事关眼线众多的弥勒教。王绣不便透露，只说陛下已经应准他与慕容青卿的婚事，只是婚期还要等独孤皇后定夺。
慕容绍英知道女儿的婚事上通皇家之后，高兴不已。这样不仅不用担心崔家事后报复，而且自己的儿子还成了王绣的内兄，日后仕途岂不顺风顺水。
出征之日迫在眉睫，如今的破虏军兵士、民夫加在一起两万有余。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么大规模的出征，粮草、军械、医药等物资调配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
王绣只在建康待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王德与慕容青箫匆忙赶回了燕子矶。
麾下众将虽然都还没有得到王绣正式的出征通知，但连续数日有粮草运到军营，大家心里也猜到是要打仗了。
只是连王绣也没想到，本来预计下月才会出征，却整整提前了二十天。
原来，就在王绣回营准备军粮物资的七日后。
建安郡八百里加急来报，声称南方绿林总瓢把子晁子仲纠结各地群匪、流民，号称有十五万之众，在建安起兵造反。
不过数日已连取了东平、建阳、将乐三县，兵锋直指建安郡府。
建安郡只有六千边军，太守韩宁料贼兵势大难以久守，急忙向朝廷上书求援。
杨佑坚得到军报后，也是急得不行。他虽已察觉到南方异动，但没想到这些贼人动作那么快。
而且此次起义规模之大，放眼南楚开国至今也是绝无仅有。
于是杨佑坚又把王绣叫回宫中，并召集太子、丞相、兵部、等一干臣子前来商议。
“药师，你的破虏军最快还要多久才能出征？”杨佑坚率先问道。
“启禀陛下，兵士器械都没有问题，唯独还缺粮草。如今军中粮草总共只到了三千石，仅够部队半月之用。部队现在开拔，只怕还没到建安郡，粮草就要被吃光。”
杨佑坚闻言，皱眉道：“建安军情紧急，不能再拖了。”
这时，丞相高颎开口道：“陛下，既然破虏军有半月粮草，部队可先行开拔。臣即刻命户部发文到沿途各郡，让他们从官仓取粮备好。部队在行军途中，便可顺道取粮。”
“高相此言甚得朕心，”杨佑坚点头同意道，“就按你说的马上去办，药师明日就出兵平叛。”
兵部尚书徐镜迟疑道：“晁子仲号称有大军十五万，破虏军满打满算才两万多人，是否应加派军队？”
“药师，你怎么看？”杨佑坚把问题抛给王绣。
如今建康能调动的中央军队，除了王绣的破虏军外，只剩鱼俱罗的骑兵和卫将军江流的北军。
杨佑坚自不可能放鱼俱罗再外出带兵，而江流的北军要拱卫京师，也不会让他出征。
王绣心中清楚，平叛的事宜只能靠他这一支军队了，于是回答道：“末将以为晁子仲号称十五万，最多也就六七万人，而且都是土匪流民，对付他们末将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建安附近的边军需得配合末将行动才为稳妥。”
“好，朕答应了，”杨佑坚也知道平叛非同小可，“朕升任你为征南将军，假节。建安一带的兵士粮草尽你调遣征用，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些叛贼击溃！”
“谢陛下厚恩，末将万死不辞。”王绣连忙下跪拜道。
商量好出征的大小事宜后，杨佑坚便遣散众人各归本位。
过了一会，李愚在殿外禀报道：“启奏陛下，二殿下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让二郎进来吧。”
杨武赶紧进殿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杨佑坚盯了杨武良久，才缓缓道：“建安郡有匪徒起兵造反，你应当也知晓了吧。”
“儿臣进宫之前就收到消息了，父皇叫儿臣来是想让儿臣去平叛嘛？”
“你是皇子，带兵打仗之事何须你亲力亲为，朕已升任药师为征南将军，让他带兵前去平叛了。”
“父皇英明，药师他武艺高强，深谙兵法，定能克敌制胜！”杨武听到王绣被任命为征南将军心中暗喜。
这个官职可是实打实的重号将军，不是之前那个龙骧杂号将军可比的。
“但朕并不放心他，说起来最近给药师这小子的兵权越来越大了，朕总担心他会以下克上。”杨佑坚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杨武。
杨武慌忙为王绣开脱道：“药师是父皇您看着长大的，向来忠心耿耿。儿臣认为药师他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请父皇明察。”
杨佑坚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耐住性子，谆谆教诲道：“二郎你要明白，皇家无私情。朕知道你与药师情如兄弟，但事关社稷大事，绝不可有丝毫情分讲。”
杨佑坚走到杨武身前继续道：“特别是领兵的臣子，一定要施以掣肘。这才是为君之道，你可明白？”
杨武心中剧震，杨佑坚这番话他摸不清楚，难道是有意立自己为储？
他定了定心神，面不改色道：“谢父皇教诲，儿臣明白了。”
“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去当监军，赐近卫假节钺，节制王绣，你可愿意？”
“谢父皇信任，儿臣岂敢推辞。”见杨佑坚委以自己重任，杨武立刻接下差事。
“那你就回去准备吧，明天跟随大军一同出征。记住军中巨细，必须每日一折向朕汇报。特别是王绣你要盯好了，倘若他真有不臣举动。你有节钺，可即刻将他擒杀，不必请旨。”
“儿臣……遵命。”
杨武领了旨意，向杨佑坚拜了三拜，随后朝殿外走去。
杨佑坚这时又叫住杨武，在他耳边轻声嘱咐道：“太子暗弱无断，不堪大用，汝当勉励之。”
杨武喜不自胜，当即向杨佑坚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辜负您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