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余垚扶着桌子站起了身,对眼前男人讲道:“我不卖身。”
面前人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你想多了。”
西装男将余垚带到电视台。
高楼大厦亮起无数小窗,哪怕是夜晚,也总有人在无时无刻的努力,只为活着。
西装男抬起手指向高处大屏,大屏上的女人余垚只觉得眼熟,却不认识。
忙于生活的人,自己从未有过娱乐。
西装男道:“搞垮她,这就是你的新工作。”
余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谁?”
西装男回复:“她叫楚婧,是害你姐姐的罪魁祸首。”
一片沉寂。
“你你怎么知道我姐姐是谁?”余垚有些心虚,他害怕自己曾经的工作会再次影响到余穗。
西装男避开问题,只将一张工作证递了过去。
道:“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你去面试楚婧的助理,她一定会要你,至于工资,除去助理那份,我们还会以三倍的价格每月按时打到你的卡上。”
余垚接过工作证,看向背后的一张名片。
西装男解释道:“这是你的老板,加上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至于你要不要做,你自己告诉他。”
随后便转身离去,坐在车上,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左右滑动。
“你欠我个人情。”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只见屏幕上给对面那人的备注,清晰写着:尘祁。
几秒过后,屏幕再次亮起。
尘祁回复:“多谢。”
-
郝导电影开机的前一个月。
余穗搬进了剧组,整日与武术团队磨合戏中动作。
半空中直上直下的威压,反复体验着失重的感觉。
以反为正的亡国公主化身武侠孤女,一步步踏上报仇之路,掀起整个国家的腥风血雨。
宫中的血雨四溅,母妃所受的百般凌辱,父皇的身首异处,手足兄弟的尸骨不见,皆涌上心头。
大仇得报的当日,天气便如她逃离皇宫那天一般,太阳高高挂起,万里无云。
只是这次再也不是那钻狗洞逃跑的柔弱幼女,背后尸骸遍布,烽烟四起,手持滴血长剑,终于摘下神秘面纱。
宫门大开,以公主仪态走出皇宫,平昔日之耻。
-
剧组的生活总是规律平静,每日按部就班上下班。
苦了尘祁。
电话那头,尘祁睡眼惺忪可怜巴巴。
像个委屈小狗。
“女明星真的不能包养一个我吗?”
余穗无奈点头。
只见那边小狗一脑袋扎进枕头里,头上立起的呆毛抗议着内心的不满。
直到第二天晚上余穗下班回了酒店。
一如既往的打开手机拨通了尘祁的电话。
挂断。
再打。
无人接听。
……
突然间,酒店座机电话响起。
“你好余穗小姐,麻烦您来一楼监控室认领一个人。”
只见监控室里一个男人的背影在保安旁边坐着。
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带着帽子口罩,很是神秘。
直到余穗的声音传进男人耳中,才终于扭过头来。
“你可算来了,我都说了我们认识,你看他们就是不信。”
尘祁在面前坐着,口罩也挡不住他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余穗直接被逗笑。
保安见状确认了安全,便放行了尘祁。
余穗临走时还一直在跟保安道歉致谢。
转手立马将尘祁带回了房间。
嘲笑他:“那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啊?”
尘祁结结巴巴。
“手机被保安扣走了,说怕我散发艺人信息。”
余穗想了一下,道:“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不就证实我们认识了吗?”
…
尘祁欲言又止。
半天道:“我给你的备注…可能不太方便让别人看见。”
“什么?”
尘祁抬眼哼哼唧唧,与最开始认识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同。
“我怕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余穗愣了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变了性格。
从一开始的满腔自信,变成了如今的小心翼翼。
这份小心,极力呵护着余穗的内心。
这个世上,只有尘祁在认真养花。
“我好想你。”余穗留下感动的泪水,环手搂住尘祁的肩,跻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想我还不包养我?”尘祁的鼻尖轻轻蹭向余穗的发梢。
起伏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里。
余穗欲擒故纵道:“我怕你委屈。”
尘祁将搭在余穗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快要贴在一起。
“可我甘愿做你的金丝雀。”
……
谁敢想,说这种话的人,在前几年被传成了神一样的存在,那时他满怀期待登上了舞台,对未来充满希望,人人都对他无比看好,断定他就是未来之星。
可却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便销声匿迹,互联网上再也没有更新关于他的任何动态。
整个人如神一样,来的匆忙热烈,走的无影无踪。
久而久之,互联网新潮覆盖,旧人早就被世人抛在脑后。
余穗依稀想起,当年她在网络上搜寻关于尘祁的事情时,大家对他最大的标签就是…清欲之花。
在一众花里胡哨的舞台上,尘祁始终保持着万年黑的头发,魅力自带净化之气,乌黑的眼眸,仿佛脱离人间,乃是天上无欲之水。
眼如水杏星眸微转,一瞥一动,撩人心弦。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
什么清欲之花?他分明是个疯狂地贪婪者。
是个尝过荤腥后再也不愿意回去吃胡萝卜的红眼兔子。
直到昏暗中触碰到了余穗腿上肿胀的伤口。
整日的武术训练,早已超出了余穗的身体接受范围,腿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尘祁心疼极了,自己好不容易养活的小花,只不过一月未见,怎么就又遍体鳞伤了。
余穗扯起了旁边的被子,盖在了腿上,反而还笑着安慰起了尘祁。
“我真的没事,这些都是皮外伤而已。”
尘祁将额头贴向余穗眉间,二人鼻尖相碰,热息抚过脸颊,两手不知放向何处,生怕她痛。
尘祁道:“我若不来,你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了吗?”
“我只是觉得没必…”
余穗话还没说完,尘祁便蔫坏蔫坏的将手撑向枕头,猛的一下便靠近轻轻的咬住了余穗的下唇,目光聚向余穗的眼神,只见睫毛闪出一丝慌乱后,才又放开了余穗。
尘祁道:“说,错没错…?”低磁的嗓音挑拨着芳心。
“没错。”余穗回答的安静利落。
尘祁又是一吻。
“错没错?”
余穗像是抓住了什么开关一般,将手勾向尘祁的脖子,挑媚一笑继续道:“没错。”
尘祁算是看明白了她的圈套,索性换了个套路,唇齿停留在半空中,像小猫钓鱼一般,看得见,却吃不到。
再次问道:“错没错?”
余穗乖乖回复:“错了。”
“以后受伤还瞒不瞒我了?”
“不瞒了。”
……
尘祁心满意足,但好似上瘾了一般,继续看着余穗的眼神反问道:“然后呢?”
只见余穗抓起尘祁的衣服往前一扽。
“然后亲我。”
-
余穗电影开机仪式那天,恰逢撞上楚婧新综艺首播。
微博热搜上,云泥之别。
一个被万人追捧。
一个被万人唾骂。
世界不分黑白,颠倒人生。
尘祁站在远处山坡上,望向人群最中间的余穗,深情像是俯视珍宝,甘愿让自己变成金丝雀的,只有金凤凰。
一场天罗地网,正在席卷而来。
尘祁从兜中拿起手机,同意了余垚的好友申请。
果然不出所料,楚婧看见余垚的第一眼,便露出了恶魔的尾巴。
她们姐弟二人,实在长得太像了。
像到可以让楚婧将恨意全部散发到余垚身上。
利益上位的人,只能以利益打败。
余穗缺少的那一份运气,总会有人来填满。
-
楚婧家中。
洁白的小兔睡裙游荡在家中各个角落,桌上摆满了果盘与点心,满心欢喜的打开电视,准时打开自己的综艺首播。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看,我那天录节目做游戏特别厉害!你们快来看呀!”楚婧甜美无害的声音从客厅传出。
从二楼缓缓走下的脚步声,夹杂着着些平静的语气回怼道:“光做游戏厉害有什么用?”
“爸爸我们这档综艺很火的。”余穗起身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等待父亲的入座。
父亲说道:“你不过是捡了个漏而已,当时人家网传不是定的那个什么余穗吗?”
母亲也从一旁的衣帽间走出,附和道:“对啊,你说你啊,怎么样样都不如别人呢?我刚刚看热搜,那个余穗人家消失了两个月,今天电影开机热度都比你高一名。”
“妈妈,她是被骂上热搜的,我不一样大家都在夸我。”
母亲嘲讽道:“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当真觉得你这点心眼我们做父母的看不出来吗?”
电视里的声音热热闹闹,楚婧却在一侧站着听训。
楚婧的父母早就猜到余穗身上的黑水是从何而来。
楚婧出道前,哭着闹着以死威胁要连名带姓全部改掉,当时还不理解原因,直到几个月前余穗的黑视频满天飞时,二老才终于想明白。
楚婧一直以来都仗着父母和舅舅的势力,在学校里为非作歹。
在澄明私高时的很多事,舅舅身为校长,都给直接平了。
母亲不以为然道:“我听你舅舅说,你们俩之前还是同学呢?家里是个什么中大奖的暴发户?”
楚婧点点头。
“你竟然连这种家庭出身的人都比不过?”母亲质疑的声音像是要直接穿破耳膜。
手指倒刺扣到流血,窒息的空气,压的楚婧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是想与爸爸妈妈分享自己的快乐的。
楚婧的爸爸讲道:“你在家自己看吧,我和你妈妈还要去公司忙。”
关门声让这个空荡的家变得更为安静了起来。
楚婧看向桌上自己为爸爸妈妈准备的满满心意,一口都未尝。
这个死寂的家庭氛围中猛然传出节目上的楚婧在电视里大声欢呼,可爱的脸庞当真是招人欢喜。
最终平静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余垚的电话。
“来我家,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