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他们的手放在桌子上
某商场，咖啡馆。
背景音乐stay open。
章鸣硕向汪冉展示了手腕上的手表，说：“我每天都戴着它。”
他又拿出手机，让汪冉看他当初录的他十佳歌手决赛的视频，说：“我一直保存着。”
收起手机，章鸣硕像一个对上帝祈求的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汪冉，他渴望一个答案，一个他期待的答案。
而汪冉，像躲进深海的冰山一角一样，沉思着看着章鸣硕，他问：“为什么突然要复合？就因为我昨晚说的那些醉话？”
“那真的只是醉话吗？汪冉，你别骗自己了，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话，难道我对你这点了解还没有吗？”章鸣硕伤心的说。
此时背景音乐切换成了love affair。
“如果我没说过那些话呢？”汪冉呢喃着。
宇宙的外面是什么，时间的尽头是什么，恐龙灭绝的原因真的是小行星吗？
地球有八十亿人口，男和女，老和幼，贫穷和富有…
汪冉开始神游，他在转移痛苦，因为他怕章鸣硕给不了他满意的答复。
“什么？”章鸣硕有点懵：“你是觉得我仅仅是因为你昨晚的那些话，才和你提和好的吗？可是在你什么都没说之前，我已经决定把你带回家了，你不知道吗？难道你认为什么人都可以去我家吗？和我睡一张床，我还帮他换衣服…”
汪冉终于神游回来了，他突然打断章鸣硕：“你觉得你五年后在做什么？”
“五年后？” 这是他们从前从未讨论过的话题，但章鸣硕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的开口便说：“那时我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或投资了，总之就是财富已经自由了，然后你考研、硕士、博士，都由我来出资，等你工作了，我们就定居在你工作的城市，你上班，我就在家做饭等你下班，你休假，我们就一起出去旅游，过年过节我们就给家里打打电话，如果想…”
章鸣硕突然停顿了。
“如果想什么？”汪冉马上问。
“如果我们想结婚…”说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章鸣硕的眼圈红了，他强忍着哽咽继续说：“…就去芬兰或者挪威…总之，我的五年后一定有你，不止五年后，以后的每一年，都必须有你，直到我们老去，死亡。”
话音落地，汪冉的泪水流了下来，章鸣硕控制不住身体颤抖，把双肘拄在桌子上，双手掩面哭泣。
汪冉的后背挺的直直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他觉得章鸣硕一定是疯了，竟然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未来，可那未来又实在太美好了，他也忍不住想一同向往。
“如果现实没有这么美好怎么办？”汪冉说。
“那就去创造。”章鸣硕说。
汪冉愣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迸发出来：“你真的敢面对一切吗？你的父母，老师，同学，朋友…”
“我敢，或许从前我还有犹豫，但是和你分开以后，我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就算有一天他们真的反对我，我也会义无反顾，不会有一点退缩的，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汪冉终于不想再隐忍自己的眼神了，他深情的凝望着章鸣硕，柔声的说：“你知道我从前想的五年后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就是我们被现实打败，然后被迫分开，永远不再相见。”
“为什么那么悲观？不会那样的！”章鸣硕极力的说。
汪冉笑了：“对，所以是从前那样想，我现在不会了。”
章鸣硕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大了眼睛确认：“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嗯。”汪冉重重的点头，他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说：“我知道我们之间，一直是我的问题更大，或许对别的事我很果决，可对我们的未来，我却从未像你这样坚定过，我记得你当初说过，预感和我谈恋爱会很难，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说难了。不过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觉得累的话，如果你不怕辜负时光的话，我们可以，再试一次，试一试到底能不能到达你说的那样的未来，那个我觉得像梦一样的未来，趁你还没喜欢上别人之前，我想抓住你，死死的抓住你，所以你必须慎重考虑，不然以后真的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章鸣硕努力接收着汪冉这番话的信息，他听懂了，然后他笑了，可紧接着，他的眼眶就红了，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
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汪冉亲口和他说的，他竟然说他以后不会有逃走的机会了，他竟然，他终于…
章鸣硕伸手去抓汪冉的手，汪冉把手放到了章鸣硕的手心里，两人的手，就这样在桌子上，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此时的背景音乐是 changes。
电影院门口，章鸣硕像所有男朋友那样，双手各拿着一杯饮料，怀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一路小心翼翼的终于来到了汪冉的小桌子前，汪冉忍不住笑他：“让你逞能！”
章鸣硕龇牙咧嘴的把东西放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说：“我是真怕掉到地上，万一…”
“章鸣硕？”
一个很大的女生声音，打断了章鸣硕的话，闻声看去，竟然是孟青青。
章鸣硕看到孟青青的那一瞬间，马上转头观察汪冉的反应。汪冉也很吃惊，但他很快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并用眼神示意章鸣硕‘有人和你打招呼呢！’
孟青青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两人拉着手。
章鸣硕看清了，马上说：“嗨，这么巧，和男朋友来看电影啊？”
“嗯，看《流浪地球》，你们俩也看这部吗？”孟青青说‘你们俩’的时候，还冲汪冉点了下头。
汪冉有些意外的回了下她。
“嗯，也是，都说这部特别好看。”章鸣硕说。
孟青青嗯了一声，然后对站在她身边的，手一直没撒开的男朋友说：“他俩是我高中同学，这个还是我前男友呢！”
她说这话时，还轻轻捶了下章鸣硕的胳膊，一旁的汪冉愣了，他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孟青青还是这么直接。
孟青青的男友有些尴尬，好在章鸣硕马上说：“什么前男友，她乱说的，我那时候就是拜托她帮我点忙，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
说着章鸣硕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孟青青的眼神瞟向汪冉，然后暧昧的嗯哼了一声，她又趴到她男朋友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随即他男朋友的眼睛逐渐瞪大，并直勾勾的盯住了汪冉。
汪冉的脸一瞬间变红了，他第一次有了想缝上孟青青的嘴的冲动，她就像他的克星。
好在男朋友那种不礼貌的眼神马上转变了，并用客气的语气说：“你们好，你们好。”
这时检票广播响了，四人纷纷关注起排队口，孟青青问：“你们在几排？”
“最后一排。”章鸣硕答。
“哦，我们在前面。”
“那你们先进，拜拜。”
“嗯，拜拜。”
孟青青说拜拜的时候，还特意和汪冉挥了挥手，汪冉也和她挥了挥手。
然后随着人流攒动，他们两对之间隔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了。
到了座位后，汪冉瞪着章鸣硕，质问他到：“说，你找她帮什么忙了？当初你俩不就是在一起了吗，搞的那么轰轰烈烈！”
章鸣硕的脸一下子变的不自然了，他故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大屏幕的广告，假装听不见汪冉说的话。
汪冉一把掐住了章鸣硕的后脖颈，咬着牙说：“你少给我装聋作哑，赶快交代！”
章鸣硕被掐的又疼又痒，直缩脖子，他故作正经的说：“欸，公众场合，注意点影响。”
汪冉环视了一周，确实有几个人在看他，但是他已经不怕了，敞开心扉以后的他，是不会再被这种目光吓到了，他的手指更用力了，虽然压低了一点声音，但语气恶狠狠的说：“这招对我已经不管用了，你最好在脖子被掐断前，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说…我说，我说。”章鸣硕终于服软了。
脖子被放开后，他夸张的拧了拧，就好像真的受到多大伤害一样。汪冉的眼神，又幽幽的瞪过来了，章鸣硕赶快伏到他的耳边说，这时关注他们的人，早已回过头去了。
“我和孟青青是假的，我求她配合我演的戏。”
汪冉一脸惊愕：“为什么？”
章鸣硕瘪了下嘴：“还不是因为你。”
汪冉更不懂了。
章鸣硕掏出手机，打出了一行字：和女生在一起，你就不会觉得我喜欢你了。
汪冉惊呆了，然后又有眼泪从他眼角溢出。
高三，训练跑道旁。
孟青青：“我还挺像的吧，刚才那几声女朋友的加油。”
章鸣硕点点头。
孟青青直皱眉：“我真不明白你图啥，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人家现在还不是一样不搭理你。”
“喂，不提他行不行。”章鸣硕不耐烦的说。
“得得得，早知道你这么没胆量，我当初就不该看上你，好在我迷途知返了。告诉你，运动会完了咱俩就结束，我可不想被你耽误了，还有你欠我的大餐必须提档，我要去s市吃海鲜！”
“行，没问题，这周末就安排。”
“这还差不多！不过说真的，你看人的眼光还真高，刚才我才注意到，汪冉是真帅啊，不过可惜你已经先喜欢他了…”
“你是不是疯了？”章鸣硕的表情像呲起獠牙的狼。
“我开玩笑啦！”孟青青咯咯的笑起来，然后散漫的后退着和章鸣硕拜拜。
此刻她的脸上，洒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