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然攻击
还没走进院里，一股冲天的血腥味便惹得周景沅捂住鼻子，里头还不断传来某种野兽嘶哑的惨叫声。
但他清楚这不是他的傀儡出事了，傀儡是神木所化，流出来的血味都是树木的清香，颜色也是透明的。
“少主。”周二周三神情有些焦急的跑出来：“有一只鲛人要生了。”
周景沅原来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裂开。
这群鲛人在他这吃好喝好，现在居然还开始下崽了。
早知道他就该把雌雄鲛人分开。
越靠近屋里，血腥味越重，待产的鲛人仰面倒在水里，旁边围着好几个鲛人，雌雄都有，正叫声尖利的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表情应该都是在为难产的鲛人感到着急。
那些鲛人大概是这段时间被养得太好，渐渐对他们放下了警惕，哪怕周景沅靠近也没有很大的反应。
周景沅幻化出一只纸鹤，掐了个法诀印在上面后，那纸鹤立马晃晃悠悠但很迅速的飞了出去。
半柱香后，一个头顶才到周景沅胸口以下，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便从屋外窜了进来。
看了眼屋内血淋淋的池水，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诶……我明明是兽修啊，怎么现在到处给灵兽妖兽接生。”
小姑娘身后跟着个通体晶莹剔透能看清内里莹白肺腑的灵鹿，一人一鹿相继朝着池水走去。
周景沅之所以没被攻击，是因为傀儡修士成天投喂鲛人，他们身上的气息又彼此相通。
而那小姑娘还没来得及靠近，数只鲛人闻到陌生的气息，便瞬间暴起，宽阔流畅的背脊弓起，锋利的尾鳍闪烁着寒光，嘴里发出恐吓的声音。
不等周景沅出手，那小姑娘便从腰间取下一只血红色的笛子，放在嘴里吹了会，半点声音没发出来，那几只鲛人却瞬间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纷纷身体一软倒进了水里。
“二长老，接下来就靠你了。”周景沅见那些鲛人都倒下了，这才上前帮忙把那个正在生产的雌鲛拖上岸。
二长老从须弥戒里取出工具，给难产的鲛人剖开腹部又缝上，一番操作后喂了颗金光闪闪的上品丹药。
周景沅摸了摸下巴：“上品丹药说喂就喂，二长老好大的手笔。”
二长老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记你账上。”
周景沅：“……”
雌鲛的幼崽都是圆溜溜的白蛋，半个脑袋大一颗，一共四颗，她原本还在虚弱的冲二长老龇牙，在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在为自己接生后，态度这才软化下来。
池子里的都是灵泉水，哪怕被血水弄脏了也不怕，灵泉的作用就是剔除杂质，它会慢慢净化血水，但作为代价，灵泉会被消耗掉一些。
周景沅明明已经用净尘诀清理了身上的脏污和血腥味，谁知道一进屋就被不知何时爬上了岸的俞奚扑倒了。
对方一开始貌似是想攻击他，谁料指甲不过堪堪在他脖子上刮了道细细的白痕，便被电得一个激灵，软趴趴的倒在了周景沅身上。
哪怕周景沅已弱冠之年，身形却定格在少年时期，这鲛人身高尾长，半立起来足足高他两个头，那么大一坨他愣是有点抱不住。
他还顾忌着俞奚的凶残和威胁性，哪敢任由对方继续半趴在他身前，周景沅正准备把俞奚扔在地上时，一双冰凉的蹼爪猛地圈住了他的脖颈。
这回俞奚学聪明了，卡住他的脖颈却没用力收紧，红唇轻启，发出一阵让人目眩神迷的优美歌声。
周景沅毕竟是元婴修士，他只是短暂的恍惚了两息，便一挥袖，将俞奚扑通一声摔进了灵泉池子里。
俞奚止住歌声，目光忌惮的落在周景沅身上。
他仍是不死心的从池子里爬出来，周景沅还没弄明白这只鲛人为什么突然发狂，毕竟以往对方虽然讨厌他，但也不会主动攻击。
直到俞奚在周景沅的注视下，停在了一米之外，声音空灵，有些飘忽：“你杀了……鲛，人。”
吐字有些含糊，但终归还是一句算得上完整的话。
周景沅有些震惊的瞪大眼睛，他寻思着，鲛人居然会说人妖魔三族族通用的语言？
不对，这家伙也有可能是元婴老怪夺舍了鲛人，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狡猾了，假装不自量力的攻击他，还磕磕绊绊的说三族通用语言。
俞奚尾鳍一动，周景沅后退了几步，沉声道：“我没杀鲛人，有只雌鲛生产，我在旁边守了一会。”
他说罢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明明没味了啊，难不成……是鲛人的鼻子比较灵敏？
俞奚定定的立在原地，面露探究：“我的……族人？”
他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间厢房之前，还有很多鲛人跟他在一块，但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我想看看。”俞奚试探着上前，见周景沅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像是有些着急的样子，喉结微微滚动：“带，我去。”
周景沅推开门：“行。”
这条鲛人身上有禁制，不能伤他，想必这家伙自己也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周景沅倒是不怕把人带出去会有什么事。
他还每天跟这家伙同屋而眠呢，不也照样一点事没有。
鲛人的鳞片坚硬且锋利，这仅限于他们离水时间还不算长。
周景沅注意到俞奚拖行过的路面上会残留些许黏液，想来是为了保护鳞片方便在陆地上行动而存在的。
“你有名字吗？”他偏头看了眼紧跟着身侧的鲛人。
俞奚低着头不理他。
周景沅心想，不想理人的时候就假装听不懂了。
他笑了一声：“那以后就叫你阿鱼好了。”
俞奚：“……”
他的姓氏还真是个谐音的鱼。
傀儡人感知到周景沅大半夜不休息反而带着个鲛人，跑来了白天接生的院落，纷纷跟了过来。
俞奚看着这些个跟真人无异的傀儡人，面色越发深邃起来。
他从他师尊谢眠舟那学得最透彻的一门术法就是炼制操纵傀儡，功力甚至更强于他的师尊，早在刚醒来时，俞奚就看出了这七个全是神木化身的傀儡人。
但哪怕是当年的俞奚，也没办法将傀儡假人炼制的如此逼真，甚至能够呼吸，还能像修士一样吸取灵气提升修为。
只不过傀儡并非活人，注定无法飞升。
俞奚认为，这个叫周景沅的修士，不仅在剑幽谷地位很高，甚至很有可能跟他师尊关系也不一般。
毕竟千年后能将傀儡术修得那么出神入化的，只有他师尊谢眠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