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醉方休
他们的包围圈不停合拢,看来是要一哄而上了。他们不会再讲道义,道义原本在这里就不值钱。当然,他们原本也没有讲道义,只不过是自负。
想不到边尘小小年纪,竟然以一人之力连杀两大高手。要知道在进入城堡前,他们在江湖上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钵大的双拳排山倒海,朝向边尘的面门挥出。
流星锤犹如出水蛟龙,直击边尘腰间。
那把似刀非刀的怪刀,一招出刀式横扫边尘下路。
不光上中下三路已被封死,三人还是从不同的方位发出的攻击。
这天罗地网一般的攻击,势必有人要倒下。
只听轰隆一声,一个身躯倒下了。
当然不是边尘的身体,因为边尘不会化为纸片。
倒下的身躯却会,在倒下的瞬间就化为了纸片人。
边尘的眼明手快,在赤手空拳的壮汉发生异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头也没回,就用剑柄磕向矮胖子,胖子本来就矮,又屈身去攻击边尘的下路,剑柄磕到他脑瓜的时候居然是最佳的距离。
当然对于杀人来说,最佳的距离就是最短的距离,短到对手没有反应,你的杀招就到了,你就赢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石电光的一瞬间。
赤手空拳的壮汉当然也不会自己倒下,让他倒下的是一个白衣少年,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犹如世间无双的佳公子。
他星眉剑目下是一张保持着迷人微笑的脸。
他一直在微笑仿佛对刚才得偷袭颇为满意。
袭来的流星锤也没有阻止他的微笑。在流星锤快要击到他的时候,他不仅不闪退,反而向着流星锤的方向快速迈出一步,同时伏下身去,只见他将折扇收拢犹如一只铁棒,举在头顶。流星锤的链条以折扇为轴,竟回转了回去了,直击流星锤的主人。
没有人能直面承受这流星锤的一击。所以又多了一片纸人,不过纸片中间已是稀碎。
边尘满脸感激之色,对着来者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朗声道:“多谢少侠仗义援手!今日若非少侠及时赶到,恐怕在下早已性命难保。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白衣少年却并未多言,只微微点了点头,向着边尘回了一礼后便转身欲走。
边尘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笑道:“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你我能在此相遇,实乃缘分所致。且方才经历一番生死搏杀,此时正宜饮酒作乐,以解疲惫。岂不闻李白诗云:‘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你我既然有缘相逢于这刀光剑影之中,何不畅饮几杯,一醉方休呢?”
白衣少年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边尘,嘴角微扬,抚掌大笑道:“哈哈,兄台所言极是!小弟也正有此意。不过,这城中酒肆众多,若是寻常酒水,未免无趣。”
边尘奇道:“哦?莫非少侠知晓何处有美酒佳酿不成?”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小弟恰巧知道一处酒家,那里的酒堪称绝世佳酿,令人回味无穷。”
说罢,两人一同朝着城内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条幽深的巷子前。只见巷口处悬挂着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上面赫然写着“不醉不归”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走进巷子,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家酒肆出现在二人面前。酒肆不大,但布置得颇为雅致。老板娘更是生得妩媚动人,一袭薄纱罩衣下,丰满的身材若隐若现,别有一番风情。
边尘与白衣少年相视一笑,径直走进酒肆,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老板娘扭动腰肢,款款走来,娇声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白衣少年毫不犹豫地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来便是。”
老板娘媚眼如丝,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片刻之后,端来两壶美酒和几碟小菜。
边尘打开酒壶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忍不住赞叹道:“好香啊!果然是好酒!”
白衣少年亦是面露喜色,举起酒杯,与边尘一碰,仰头一饮而尽,赞道:“真是痛快!”
酒乃琼浆玉液,甫一入喉,便觉醇厚无比,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若是能得一良朋益友共饮此等美酒,方能知晓其中奥妙滋味。边尘向来沉默寡言,而那白衣少年亦是如此。然而此刻,边尘却真心期望自己能够大醉一场。毕竟,这是他生平首次手染鲜血,即便对象只是些莫名其妙的纸人罢了。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已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竭尽全力想要克制这种情绪。幸而无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不过如今他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颤抖了,毕竟饮酒过量之人往往也会身体战栗,如此一来,便无人会洞悉他内心真正的恐惧——堂堂竹石盟的少主人,竟然在杀人时也会瑟瑟发抖!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恐惧究竟源于何处,到底是惧怕被他人杀害呢,还是畏惧亲手取人性命?或许两者并无差异吧。有人动手杀人,自然也就有人惨遭屠戮;有人命丧黄泉,必然导致有人痛下杀手。
他像喝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如果此时此刻还有别的人在场,那么毫无疑问肯定能够看到一幅非常怪异奇特的场景: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不断地举起酒杯、仰头、然后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或许他之所以会如此频繁且持续地仰头喝酒,只是希望自己眼角那即将滑落的泪水可以继续停留在那里,不要滴落下来罢了。因为他绝对不能流泪哭泣,打小开始他便深知这个道理——边家人不应该有眼泪!而在桌子的另一端,则坐着另外一名身着一袭雪白长衫的翩翩少年郎,其正襟危坐沉默不语,但同样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地自斟自饮着。与前者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抬起头来,毕竟于他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好隐藏或掩盖的东西;同时他也无泪可流,准确来说是他不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