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仇
艾伟生脸色凝重，他迈着迟疑的步子向服务站内走回去。他的心境在刚刚察看了彪形大汉的血渍后经历了三次变化。
第一次变化是害怕惊恐，怕自己所遇的人乃是非人的异类妖物。
但是大千世界之中，朗朗乾坤之下，就算漫天暴雨，这世界仍然是个一切物理定律都还发挥着作用的正常世界啊，怎么可能有妖怪存在？
第二次变化是疑惑求证，因为他从自己仅有不多的医学常识判定了这个彪形大汉的血液不同于正常人类的血液，勉强的解释就是这个彪形大汉的血液里二价铁离子的状态非常特殊？
或者说他的红细胞在水里吸收水分没有破裂？这些解释又好像越强行解释就越离谱，艾伟生只有停止思考，这种现象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认知范围。
他最后的决定就是他的第三次情感变化，这个变化让他现在勇敢面对现实，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他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了服务站大门内，高个男子和绿衣少年还是坐在刚刚那张长椅上，除了少年的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小小的血包之外，甚至连他身上的衣服的湿润程度也不像是刚在暴雨里打斗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高个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服务站免费提供的纸杯在给少年递水喝。
“师傅，我看雨好像下小了些，我们应该可以上路了。”高个男子催着艾伟生上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小兄弟不是刚刚和那个黄头发的人打过架吗？我看他受了伤，你们难道不休息休息再上路？”艾伟生停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很好奇这位小兄弟为啥那么生气，一定要和比他强壮那么多的那个黄头发彪形大汉打一架呢？“
绿衣少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揉着额头上红肿的血包，嘴角带着无奈苦笑的神情，眼睛瞟向高个男子求助。高个男子淡定地笑了一笑“这事说来话长，都怪我没有跟师傅你讲清楚。”
“这个男孩子姓聂，他是都江堰赤龙岭的人。我姓秦，是他的表叔，那个刚刚和他打架的黄头发男人姓金，是我们的同乡，这聂家和金家几代人为了田界地坎里的那点儿事常年争斗不休，两家的争斗中还死伤过人命，所以这两家一直是世仇，两家的后代心里埋了仇恨的种子只要一见面就红脸，一红脸就要打架斗殴。乡干部和村干部这些年一直想要化解这两家的仇恨，但是没有谁成功过。”
“那为何这小聂一见到这盒卤肉就这么愤怒生气呢？”
伟生突然回忆起那盒好吃到姥姥家的喷香的卤肉，那是他平生所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没有之一。
但此时，那盒肉已经被高个男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厚厚的泡沫塑料袋给严严实实包住了，这盒肉就放在高个男子的座位旁边，卤肉的香味也被厚厚的泡沫塑料给隔离开来。
艾伟生能够猜测出是那盒肉的原因是依据盛装卤肉的盒子的形状和大小。从小到大，伟生对于只要他见过一次的任何物体的尺寸大小都会有深刻的记忆，这个能力让他在学习高等几何函数的时候对各种空间结构的理解游刃有余。
高个男子继续解释说“这种卤肉的卤料原来是聂家独有的配方，本来十多年前，聂家靠这个卤肉的配方赚了很多钱成为我们乡里有名的富户，大家都很羡慕。
不料这老仇家金家的人看了眼红，花钱请了自家的远房亲戚在聂家做帮工，偷了这卤肉的配方。
金家的人得手后把这卤肉配方又做了改良，就开店在我们乡里卖这种卤肉。生意变得比老聂家更加红火。本来也就是添了个竞争对手的事儿，不料那聂家当年主事的族长气不过，带着一大家子人打到金家的卤肉店去了。
双方一番恶斗，聂家虽是由备而来，但是那金家的人也是呼亲唤友找来一大堆帮手以命相搏。最后双方都打死打伤了好几个人，打死人肯定要偿命的，打伤人也使要坐牢的，这双方的青壮年男丁在这场打斗中折损得差不多了，尤其这聂家的男丁所剩无几，
这个小聂的爸爸就是在这场械斗中走的，他是个遗腹子，所以这个卤肉的味道会激发起他的仇恨心。”
原来如此！艾伟生算是明白了打架的原因，但是两人打架的时候，那两团奇异的兽类形状和巨蟒形状的水雾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记得当时服务站里所有的人都跑到门口去看他们打架的过程了呀。
不知为何，他直觉秦姓高个男子不会给他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一把揪住旁边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男子，记忆中这个男子刚刚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请问，请问，你刚才看到他们打架的时候变成了两团样子很奇怪的水雾没？”虽然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艾伟生感觉自己在询问这个现场情景时简直是语无伦次，原因是他自己的大脑都不相信他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没有什么水雾阿？就是看到两个人在雨地里面打架嘛，那个黄头发的莽子(四川方言意为大个头的男子）把那个绿衣服的小娃娃打倒了，脑壳都打出血了。这个高个子大哥冲出来把他们拉开的，那个黄头发的莽子打不过高个子的大哥就转身跑了三。”
“你真的没有看到他们两个都变成两团不同形状的水雾了吗？”艾伟生还是不死心
“下雨天动手肯定水花要溅起来呀。你是不是看花眼睛了额，水雾嘛，那么大的雨肯定有，但是他们两个咋个可能变成两团水雾嘛，兄弟，你在说评书唆？”花衬衫的青年男子说到最后几句都笑起来了，然后他扭头问了和他同行的几个男子”你们该是也没看到这个兄弟说的这个画面吧？反正我50的视力都没有看到哈！“
那几个男子都微笑着摇摇头说没有看到。
艾伟生突然想起卖锅盔的大姐当时也挤到大门口看过热闹。来不及多想，他又一个健步冲到锅盔摊点前询问那个卖锅盔的大姐“大姐，你看到他们打架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两团不同颜色的水雾了吗？”
大姐礼貌和善地摇了摇头：“没有啊，他们是打架了，但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咋可能变成两团水雾呢？”
大姐停顿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说：”我想可能是他们两个人穿的衣服的颜色在雨里面远看起来就像两团不同颜色水雾嘛，至于你说的他们两个变成了不同的形状，这个缘故是他们在打架，一直在雨里面动来动去的，雨又那么大，远处恍眼眼看起来不就变成不同形状的样子了嘛？”
人生第一次，艾伟生完全从各个角度都找不到合理答案。他痛感221毕业的自己的观察能力居然被一个卖锅盔的中年大姐无情碾压！
他无可奈何地走回秦姓男子和聂姓少年身边，心里对于自己刚刚得到的问题答案还是心有不甘。
秦姓男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顺手递了一杯水给他，然后缓缓说道：”其实，虽然都是人，但是每个人能够看到的空间和角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每个人看到的角度不一样 呢？”
“因为每个人天生自带的能量场不同，有的人的能量场可以和某些空间和角度吻合，他就可以看到某些空间和角度下面的特定场景。”
“比如你的天生能量场和这服务站的这些人就完全不同，你能量场的强度要远远高于他们，所以你可以看见他们完全不可能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