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速路上的怪客

    去都江堰的那个周末，尽管内心是喜悦的，多年的疑团也许即将解开。

    但是天公不作美一直秋雨绵绵。艾伟生仗着自己的车是部丰田越野，而且考虑到匡逸我住在都江堰市区，从金沙到都江堰基本全部高速，他也就毅然决然地踏上寻师学琴解谜之路。

    绕城高速的前两段还算顺利，虽然雨水一直绵延不绝地落下来，雨刮器还能对付得过来，但是到了绕城高速服务站前最后一公里左右，雨水开始像天空有人在用大号的洗脸盆浇水一样大片大片劈头盖脑地打下来砸在前挡风玻璃上。

    前后雨刮器都开了最大档速，艾伟生眼前仍然是一片水雾朦胧，雨刮器偶尔划开挡风玻璃前水雾的几个瞬间，呈现出的雨景犹如无数条透明的水龙在欢腾起舞，目之所至全是银白色的水花漫天飞舞又纷纷从空中坠落到地上。

    银白色的水花连接成一条条的粗细不一的银色水链子，尤为奇特的是每条水链子坠落到地面之前都呈现出不同的形态，细看之下，艾伟生突然发现它们有的像武士的长刀利刃，有的像一把把长棍弯弓，更多的像是一条条的九节连环鞭。它们呈包围状态向着中心点聚拢，仿佛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围歼战斗。

    从小到大，艾伟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降雨和如此奇特的雨景。他有点疑惑为什么这种高速公路上的雨景居然还这么像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场面。

    但是雨太大了，容不得他去细想。他只有小心翼翼地把驾驶速度降到最低。

    这时，他挂在汽车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显示屏上开始来回播报特大暴雨警报。

    艾伟生只好在暴雨中把车缓缓开进服务站，等待暴雨过去再次上路。

    服务站里躲雨的司机并不多，仅有的寥寥几位个个膀粗腰圆，神情彪悍，一看就是长期跑长途货运的货车司机。

    艾伟生这种文质彬彬的司机夹杂在他们中显得有点打眼，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微微不自然。

    于是他走到服务站的大门口，站在屋檐下察看雨势。

    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有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向着服务站的方向走了过来，越走越近。他们进入到艾伟生视野范围之内的时候，

    艾伟生惊讶的发现这么大的雨这两个人竟然没有打伞！

    更为奇特的是那高个男子身高到了一个令人有点惊讶的地步，大致是接近两米左右的高度了，瘦得皮包骨头，五官都长得细长而巨大分布在一张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上，但是这个男子的皮肤非常白皙细腻，甚至在这么大的雨里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伟生从这个男子的脸上判断不出来他处在什么年龄段上。男子穿着一件看不出什么质地的灰色衬衣，感觉有些年月了，款式很陈旧。

    在和伟生的目光接触到的一刹那间，伟生居然有种和这奇怪的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高个男子的瞳孔和他的衬衣一样是深灰色的，这种瞳孔里的发出的光芒让人感觉似人但是又非人。

    和高个男子一路同行的是个少年，看身形十四五岁的样子，套着一件淡绿色的运动套头衫，他用套头衫的兜帽遮住了头发，兜帽下满脸稚气未脱的样子，长相非常普通。

    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双眼，这双眼睛好像包含了两泓湖泊在里面一样，深不见底，灵光四射，艾伟生的直觉是这双眼的主人应该是个得道高僧而不是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们很快从几米开外走到了艾伟生的面前，但是艾伟生有种他们不是在用脚走路，仿佛是从地上的水洼之上飘过来的奇特感觉。没等他想明白，高个男子就主动和艾伟生打起了招呼。

    “师傅，请问您是不是要去都江堰宝瓶口方向啊？”这个男子的口音很奇怪，混合了北方中原一带的普通话和川西这一带四川方言的感觉，但是声音居然非常动听悦耳。

    艾伟生的亲友团里发音最好听的男生应该是朱笑章了，但是和这个高个男子无法相比。因为这个高个男子的声音音质悦耳之外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舒适，仿佛听者能从他的声音里获取到某种滋养。

    “宝瓶口方向？”艾伟生瞬间想起匡逸我的地址“都江堰市区茅草碾路200号，宝瓶花园3栋801”但是都江堰市区这么大，为什么这么巧高个男子要去宝瓶口方向呢？

    因为是孤身一人在暴雨中开车，艾伟生难免产生了戒备之心，他迟疑着没有回答。

    旁边的绿衣兜帽少年开口了“叔叔，这么大的雨，高铁站都封了，你可以把我们两个捎到宝瓶口吗？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少年的口音是典型的川西本地人口音，还带着一丝丝换声期的稚嫩。

    艾伟生被打动了。

    “好吧，但是我们要等到雨停了才能走，现在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