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蜚短流长
在辽阔而庄严的官道之上，季明伊翩然独行。
身后宫女如影随形，却难掩其风华。
季家独女，宛若山间清溪之畔的独兰，幽然绽放，清雅而不失华贵。
苏氏二人见状，趋步上前，与之并肩，笑语嫣然间，情谊宛如春水般流淌。
微风不兴，空气仿佛都凝固在这片刻的静谧之中。
然而，她们的倩影却如星辰般璀璨，点缀在这沉寂的官道上。
俯瞰之下，粉青交错的衣裳缓缓移动，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在皇城宽广而庄重的宫道上，阳光透过层层琉璃瓦的缝隙，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苏、季三人稳步前行，他们的脚步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清脆的回响，与其他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共同编织出这日皇城的繁忙与热闹。
周围，旁家的小姐们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独自漫步，偶尔遇见相识的友人，便会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继续前行。
在这肃穆而庄重的场合，每个人都显得异常谨慎和得体。
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那是顾家的小姐，她身着华丽的衣裙，气质高贵而冷艳，正独自走在宫道上。
身后一众随从。
季明伊注意到苏窈舟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
她知道苏窈舟虽然聪明伶俐，但平日里对京城各家之事并不太关注。
为防她认不出，体贴地凑近，附在她耳旁提醒。
苏窈舟见她作此举动，心中微动，感激点头。
实则在回京的数月里，苏窈舟得知此次与宴，早已做足了功课。
她知顾家小姐顾依依，乃是户部尚书老太爷三房所出，自幼便仗着家中宠爱，行事嚣张跋扈。
顾依依平素习惯以斜眼睥睨他人，自诩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因此眼高于顶，鲜少将人放在眼里。
今日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裙袄精致，配饰华丽。
当两批人相遇时，顾依依的视线也随之投来。
她上下打量了苏窈舟一眼，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之色。
随之轻哼一声，便扭头扬长而去。
留下苏窈舟一脸莫名，淡淡地收回目光，正欲继续前行。
身旁，季明伊的眉头轻轻皱起，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响起：
“咦？顾小姐旁边跟着的那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是孙家的姑娘吧。”
她轻轻回首，似乎在回忆上次百花宴的情景，季明伊对孙寻还略留有印象，依稀记得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女子。
苏窈舟闻言，顺着季明伊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顾依依身后站着的孙寻。
虽也精心妆扮，但身为寺卿家庶女的她，其打扮与妆容终究难与顾依依的华贵相提并论。
孙家正室虽无嫡女，对孙寻亦不甚重视，故其在见识与气度上稍显不足。
孙寻一直默默尾随顾依依，未曾言语，衣饰亦稍逊一筹。
苏窈舟因一时疏忽，竟将其误认为仆从，这也算合乎情理。
此刻，苏窈舟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恰巧与孙寻尚未收回的视线相交。
孙寻的眼中闪烁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那嘴角的一抹得意笑意如同风中的残花。
虽已凋零，却仍留有余香。
苏窈舟观她神情，心中明镜般映照出她背后编排自己的模样。
不过此时孙寻对她无端的敌意如滴水入海，激不起一丝涟漪，也无法掀起她内心的波澜。
她怕是不能让孙寻如愿。
只顾依依莫名的误解却也不好分辩，所幸季明伊是认识眼前二位的，眼神在面前二位中扫视一圈，已了然了三分，当即微微上前数步，含笑问道：
“顾家妹妹这莫名的敌意是为哪般？怎的多日不见，如今就摆起脸子来了？”
顾依依自是会给季明伊三分薄面，况方才那声轻哼也不是对她，自微微堆笑回道：
“明伊姐姐误会了，我并非是有意挤兑你，只是姐姐既问起，我这里还要好心提点一句，虽苏家如今日益壮大，但也不好一股脑儿结交，识人需谨慎，免的被连累败坏了门楣。”
在这宽阔的官道上，女眷们并肩而行，笑语盈盈，共赴盛宴。
然而，顾依依的言辞却在这和谐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
声音虽不洪亮，却字字清晰，足以让周围人侧目。
这句话听起来便有点刺耳了，明眼人都看出来意指苏窈舟。
顾家和苏家虽同为京中望族，但两家女子却鲜有交集。
顾家女子以文雅著称，而苏家女子则以刚毅闻名。
虽两不相干，但顾依依的祖父与苏理铭政见时有不合，连带着偶尔也会在朝堂上掺苏父苏既岩一本。
顾依依不是那种深谙朝政的女子，只知两家不和便罢了。
偏今日无意间遇见孙家的孙寻，言辞谦卑，又极力挑唆。
是以才得现方才一幕。
身旁同行的一众女眷显然也听到了这番高声之言，她们虽目视前方，自顾前行，实则耳朵早已暗暗竖起，明日京城中想必又会有新一轮的谈资。
苏窈舟听着顾依依明着开讽，也不能坐视不理，当即言道：
“我与这位顾家姑娘素无交集，不知怎得惹你如此青眼出言编排，顾家倒真是好家风好教养。”
顾依依本听孙寻说苏家小姐性情温顺，性格懦弱。
本以为她是个容易摆弄的人，没想到苏窈舟竟敢当众向她发问。
不禁让她的气焰消了些，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别处。
“道听途说罢了，哼，无风不起浪，你若品行检点，自不会有此纷说，你不自省反倒问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廉耻。”
应是万万没料到苏窈舟会咬唇反击，语速如疾风骤雨般急迫，竟然将孙寻方才跟她说的原话吐露大半。
一旁的孙寻冷漠如冰，漠然地看着地面，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苏窈舟好笑道：
“真也奇怪，我又如何不知廉耻？顾姑娘那么大一顶帽子无缘无故扣在我头上，我自是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