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思
季明伊来的晚些,身体微恙。对于皇室举办的活动,自然少了几分参与的兴趣。季明伊生性洒脱,原本也没有在这次活动中大放异彩的计划。
但并非所有前来的女眷都如季明伊与苏窈舟这般逍遥姿态。自是有些家族精心培养的女儿想在这次围猎抓稳时机,想引得一两位俊秀公子侧目,引得一两位英俊公子的关注。
最好是门第高贵的公子,如此一来,既能为家族在朝堂上的走动提供便利,又能增添助力。
正所谓官官相护,联姻便是两个家族之间建立坚实联盟的有效途径。
举国上下,众多家族的择婿标准莫不如此,鲜有例外。
而苏季两家在此情形下,便显得与众不同。
季家历经数代耕耘,所积累的产业和功业数不胜数。
到了季明伊这一辈,已经无需通过联姻来巩固和扩张家族势力。
否则,凭季家的势力如此之大,岂不是更让其他家族心生忌惮?
而苏家便是苏父苏既岩对功名利禄所求不高,苏家发家时间不长,苏既岩凭借赫赫军功,在数十年间将苏家发展至二品将门。
其子苏理铭在翰林院任职,苏家可谓文臣武将兼备,如此成就,自然引得旁人眼红。
加之苏既岩对儿女十分偏爱,从小就没有向苏窈舟灌输这种观念,自然也不会强迫苏窈舟为了家族利益而婚嫁,让她委曲求全。
对此苏窈舟倍感欣慰。
也是早年在父母的羽翼下被精心呵护的太安适,苏窈舟上一世竟如此天真,轻易相信孙章的甜言蜜语,不顾一切地嫁与孙二为妻,惹得苏父苏母痛心不已。
每当夜深入梦,苏窈舟都会悔恨交加,并非难以割舍对孙章的情感,而是一想起上一世苏家遭受满门流放之祸,便心如刀绞,痛苦难耐。
季明伊在前来与苏家两姐妹交流了一番后,便感到疲倦,苏窈舟知她身体不适,便也没有久留,暂且分别。
在这次苏既岩战胜回京之时,苏窈舟明里暗里与父亲套了不少话,所得结论莫不是上至朝廷下至苏既岩管理的的军队,一切安好。
一点有一心之人叛变的苗头也没有,苏父苏既岩虽在小事上不拘一格,与军事机要这等要紧事却也有异与常人的谨慎,闲杂人等压根没有进入他书房的机会,更何提上一世被如罪状一般被所谓“亲信之人”举报。
而有权限进入苏大将军书房一同议事的莫不是那几位从苏父发家始就跟随苏家出生入死的老人。
其安危荣辱早已与苏家系为一体,正所谓唇亡齿寒,扳倒苏家于他们没有任何何的益处,反易让自己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便更没了背叛的可能。
苏窈舟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触动到他们不惜以近乎自断双臂为代价也要将苏家彻底覆灭。
毕竟叛国通敌可不是一个小罪名,足以让一族满门抄斩,妻离子散。
若不是上一世立国国土尚且安宁,皇上顾念当年与苏家的情谊,算是从轻发落,上一世的苏窈舟怕是要与至亲阴阳两隔,悔恨终身。
可如今从苏父身上既未探出丝毫头绪,一切仿若风平浪静,苏窈舟便愈加心慌。
上一世苏家是一昔之间被匆匆定罪,苏窈舟在此前未曾窥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此情形之下,叫苏窈舟如何不心悸。
苏家书房宽敞宏大,常人难以踏足其中,唯有寥寥数位亲信方可入内。然而,苏窈舟忽然忆起,此处亦非无懈可击。
苏既岩虽处事谨慎,智谋过人,但苏家向来和乐融融,苏既岩对至亲至爱之人从不设防备。
苏父苏母伉俪情笃,苏母时常会端着茶盏前往书房陪伴苏既岩处理公务。
苏理铭和苏窈舟更是自幼便得苏父宠爱,被抱于膝头吟诗启蒙,在书房嬉戏玩闹时,亦有忠仆专门看护。
即便年岁渐长,他们也依然能自由出入书房。
即使苏窈舟上一世出嫁后,苏家对她这般贸然鲁莽的行为虽有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犹如心头肉般,还是心疼的。
自从苏窈舟几次婚后回门,在苏家依然如未出阁时那般自在逍遥,来去自如。
然而,苏家兄妹深知分寸,平素绝不会贸然翻动父亲那秉公而断的书案。思至此处,苏家对内应的线索便彻底消断。
苏家遍寻线索而不得,苏窈舟只得将目光投向季逍羽军队逮出的奸细,以期找到突破口。
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苏窈舟直觉二者之间可能存在她忽略的关联。
然而,经过一番审讯,那被拘下的内应也再无有用信息吐出。
可见,幕后指使者是何等谨慎,而那奸细便是苏窈舟在军营那晚悄然尾随的黑衣人。
说来也怪,他竟然不知自己效忠的人是何身份,只晓得在每逢望月时的未时,于京城北角的西洛北街暗巷处交汇讯息。
得知此事后季逍羽也曾派人逢望月派人在那处候守,却都是铩羽而归,那接头之人犹如狡兔,谨慎异常,明明没有在朝堂上流出任何内应被捕的蛛丝马迹,那接头之人却迟迟不来那奸细约定地点汇合。
害季逍羽派去的人手苦苦蹲守数日无果。
苏窈舟对那条街倒是熟悉,在她上一世身为孙家二夫人的时候便会时不时带家丁随从去西洛北街采买家用,也只因那处离孙府内宅较近罢了。
这却也不能说明什么,以苏窈舟目前所知,想要在短时间内查出幕后黑手,无疑是尤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