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京
皇城之下，花落无声，人声鼎沸。
百姓眼中闪着希翼，瑶瑶望着远方军队前来的方向。
在将军得胜返朝时，有游街一项，举城百姓欢呼，他们烦扰边境外敌侵犯已久，自然是对体恤民情骁勇善战的将领百般爱戴。
在炽热的阳光下，季逍羽逆光骑行，阳光如鎏金般洒落在他那张俊丽的脸庞上，英气的俊眉微微扬起。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那被紧张战势束缚的沉稳内敛才得以短暂释放，流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少年所特有的朝气，宛如朝阳初升，熠熠生辉。
苏窈舟伴同大军纵马而行，在回京之前，她便已修书一封，将自己在军中的情况告知父母，以免苏父苏母忧心。
此刻，她身着骑装，发髻高挽，利落洒脱。
军中数月的磨砺，让她见识了无数的风光，眼中不再像以往那般常常蕴含忧郁，而是充满了对壮丽山河的热爱，又岂能空洞无物。
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挺拔俊丽的身姿在这灿阳下宛如一株充满生命力的枝芽，蓬勃生长。
苏窈舟注视着街道旁欢迎军队的百姓，他们脸上的笑容真挚而热情，犹如春日暖阳，让她也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一个绚丽如春花的笑颜。
就在这时，季逍羽不经意间回头，恰好望见了苏窈舟展颜而笑的模样。
那扮成少年模样的女子，眼中的热烈如燃烧的火焰，源源不断地溢出。
她望着热情的百姓，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仿佛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刻凝聚。
季逍羽不禁怔了怔。
此时，有鲜花宛如天女散花般自街道旁飘然而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苏窈舟的发间，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更显得她外貌清丽，自有一股雌雄莫辨的美丽。
皇城内，宫殿巍峨耸立，气势恢宏，殿内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在殿门正中央，端坐的乃是当今圣上，他身披龙袍，一脸威严庄重之色。
整个宫殿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但帝君的神情却显得格外沉稳。
苏窈舟紧跟在季逍羽身后，小心翼翼地踏进殿内。一进入这个庄严之地，她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殿内并非只有皇上一人，还有众多参与议事的大臣们。
早朝刚刚结束不久，作为一军主将，季逍羽入京后的首要任务便是向帝君禀报军务事宜。
然而，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在季逍羽此次所呈交的文案之中，还有一份与苏窈舟相关的案牍。
这也让苏窈舟感到不安。在殿内的众臣之中，还站着她的兄长苏理铭。
苏理铭刚刚退朝，身上仍穿着整齐的朝服，端立在一旁。当他看到妹妹苏窈舟走进殿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着痕迹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知道，苏理铭一向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著称，难见兄长如此气愤的样子。
苏窈舟心里明白，这次自己擅自行动确实不妥，她也知晓自己的行为给家族带来了麻烦。
在与兄长的目光交汇之后，她不禁低下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愧疚之情。
待他们行至皇帝面前，距台阶数步之遥，季逍羽衣袂翻飞，如行云流水般迅速下跪，拱手禀报。
苏窈舟跟在后头有样学样，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皇帝不要太介怀她冒进军营这件事。
皇帝倾听着季逍羽的陈词，目光不时如鹰隼般扫向苏窈舟，其间审视之意不言而喻。
虽然季逍羽的话语中不乏对苏窈舟的袒护。但自古以来，鲜有女子如此轻率鲁莽。
苏窈舟亦知自己难逃一罚，但仍希望不要因自己的一时之过而牵连整个苏家。
不过此前季逍羽就在发往京城的军报中细细阐明了，此次揪出奸细苏窈舟功不可没，且也有献计军中决策，颇得成效，功过相抵，希望从轻处罚云云。
而言至内应之事，那内应在审问中已然将所知信息和盘托出，岂止是穷困潦倒，更兼妻儿被人扼于股掌威胁，逼不得已才铤而走险外通敌军。
然其背后主使究竟是谁，即便如何严刑拷问，他亦道不出个子丑寅卯，仿若真的一无所知，足见那心怀叵测之人心思缜密如丝。
说到此处，皇帝眉头紧蹙，如峰峦耸立，相对于那藏头露尾的未知势力如幽灵般潜伏于暗处。
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来说，苏窈舟的个人自作主张简直如同芥子之于须弥，微不足道。
如今国家身陷内忧外患的困局之中，且敌暗我明，着实处于被动。
君臣双方苦寻线索而不得。
但苏窈舟违反军令、隐瞒身份、私自入营，仍需依例惩处。
不过，念及苏窈舟在军中亦有功劳，加之苏理铭也站出替苏窈舟求情，便免去其应得的奖赏，再行禁足并罚抄经卷百遍。
当然，在苏理铭说完话退下时，苏窈舟自然少不了被自家兄长如暴风骤雨般地一番训诫。
而父亲苏既岩尚未回京，苏窈舟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无需再承受一次双倍的训诫。
由于此次季逍羽驱赶外敌有功，赫赫有功，当即官升一级。
而苏窈舟，皇帝便恩威并施，惩戒后又对苏窈舟的功劳给予肯定，言苏家教养得当，子女均明慧得体云云。
虽则苏窈舟女扮男装入营，但与哈木比那一战的策略还是她提出的，在呈报时季逍羽并没有领功，反而如实上报，纵然苏季两家交好，便不如再奉上这份人情与苏家。
皇帝也很是欣慰，皇帝实则是是一位开明的君主，他虽则欣慰自己御下人才涌现，只可惜苏窈舟身为女子，立国至此还未有册封女子为官的先例。只能遗憾就此作罢。
但苏窈舟只身前往边境，虽则犯了军规，但出发点是好的，均是为国争功之举，可见也是一位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
加之苏家正值圣眷优渥，为皇帝所重用，皇帝与苏窈舟对话时也大有赞赏之意。
回禀之后，苏窈舟与苏理铭一同骑车回到苏府，其时苏府也不算冷清。苏窈舟进入内府后，堂内苏母坐在正塌上神情严肃，神情肃穆，身旁的兄长则缄默不语。
看样子，这次兄长是不会像往常一样替她辩解了。
苏窈舟才开始后怕起来，苏母尤自愤怒，但眼底更多的是关切，堂内气氛瞬时冷凝成冰。
苏窈舟安分跪坐在苏母面前，听她叨叨训诫，随后被禁闭在房内半月，在再罚了几大手板。
这对向来慈爱温和的苏母来说，这已经是严惩了。
苏窈舟捧着红肿的手掌回房，她的贴身丫鬟小素早已候在院前了，探头不停张望。
看见苏窈舟后眼神亮了亮，眼眶红肿，几乎要滴出泪来。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回身拿来药膏细细为苏窈舟抹上。
苏窈舟自知自己这番行为波及旁人实是不该，看小素心思深重的样子，心里更是内疚，连番道歉。
小素也算是家生子，父母均在苏府，自幼便被分到苏窈舟院内，是从小伴苏窈舟一起长大的，苏窈舟虽性情跳脱，偶尔任性，却也从未与小素摆过小姐主子的谱子。
小素倒是没有表现什么不满，只忧心忡忡的看着苏窈舟的脸
“小姐为何偏要去边境那等苦寒的地方，几月不见都瘦脱相了，夫人好生担心你，这数月都茶饭不思的。”
其实她也时常忧心自家小姐在那等荒凉之地的处境 但她一直以为苏窈舟去的是苏理铭的军队。
直到前几日方知晓是去了季逍羽那个军营，那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小姐也心也太大了，也难怪夫人如此愤怒，这要是在途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小素胡乱想着，帮苏窈舟涂抹的手下手不禁失了力度，惹得苏窈舟发出轻嘶声。
小素回过神来赶忙换了一副新药膏，继续在苏窈舟红肿的手心上缓缓的涂抹着。
在苏窈舟回府之前，苏母已得到消息将小素唤来苏窈舟对院子前候着，当然小素自作主张的还准备了一些药膏来，果不其然现下就用上了。
小素一边给苏窈舟处理伤口一边苦大仇深的说
“小姐下回可别再随意出府了，像这次去那边境之地，这般危险，可吓死我了，出了什么事可不好。”
以小素的理解，她自然不会猜到苏窈舟此行的初衷是为着寻找什么信息，但她也知晓刚回京的季将军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战功赫赫。
心中油然而生一个猜想，默默向苏窈舟脸上看去，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小姐，你千方百计的逃府，不会是因为…有心悦之人了吧…”
话还没说完便被苏窈舟手指并扣在脑门上敲来，苏窈舟脸上生了些许红晕，她自己并未发觉
“你就会胡说，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小素撇撇嘴，不去争辩，脸上的表情自是一点也不相信苏窈舟言辞的意思。
这种想法虽然初听有些荒谬，但她是打心眼里相信小姐是可能会做出这种行为来的。
结合上一世苏窈舟的行为来看，不得不说小素真相了，作为一名与苏窈舟一同长大的玩伴兼婢女，小素还是很了解自家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