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尘往事不忆

    待她们在内庭落座后，宫女们捧着精细的酥点缓缓上前，周围还坐着侍奉添茶的婢女，宫内布置华丽典雅。

    苏窈舟坐下后环顾四周，在宴席上男宾女客分席而坐，女客都像她这般坐在正西面的一排，而男宾坐在正东，北面空置留给当今皇帝。

    当今圣上也是个开明的主儿，因为国土面积不大，而外邦却虎视眈眈。因此对于人才求贤若渴。

    除去家境优渥的大将之家有世袭的优待，其余贤能异士出身寒微者，只要立下军功或是科举中第，都有被皇帝提携的可能。

    苏窈舟望向对面，正巧看见兄长苏理铭对她点头示意。

    长兄显然是落座许久了，正温温饮茶，性情温文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安定。

    季明伊本预侧头和她说话，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惊讶的发现自家兄长也就坐在对面不远处，与苏家长子紧挨着落座。

    苏窈舟在坐下时就注意到了哥哥身侧身着玄衣锦缎的男子，眉眼修长俊朗，相貌俊美，英气勃勃，坐在那处未发一言，自带一股疏离之感。

    而孙章因为来的较晚，坐在了宴席的偏后方，落座时他往孙寻的方向看来，与苏窈舟的视线对上后，扬唇一笑拱手示意。

    苏窈舟自然的把目光偏移，平静的仿若未曾注意孙章的动静。

    但衣摆掩盖下的手猛地攥紧，身体猝然紧绷，她之所以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孙章不仅是因为上辈子与他朝夕相处时对他为人习惯的了解，上一世的宴会上他也是在这时向他展开如沐春风的笑意，在宴后的后院与她偶遇，进而畅谈。

    如今苏窈舟已然看穿他温和谦虚背后伪君子的卑劣性情。再重见他和睦笑意里充满算计的双眼，苏窈舟只觉冷漠恶心。

    是以她对孙章的问好不予回应，反倒低头盘算从何入手去调查上一世苏家被告叛国之事。

    据她所知，是被人从中告发在苏理铭往来的信封之中发现有于外敌透露作战布局，军队信息的往来文件。

    是以皇帝勃然大怒，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苏家，立时下令流放苏家到边境之地。

    而苏窈舟当时已外嫁孙家，看似在孙家的庇佑下躲过一劫，也不过是迈入另一个深渊罢了。

    宴席过半，苏窈舟看着来往不绝的歌舞也有些厌烦，心里盛着前世的记忆也让她无比疲倦，于是在宴席中途悄以告辞，来到后花园里欣赏漫漫绿景。

    这片刻的安宁也没持续多久，不期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响起的是她格外熟悉又抗拒的声音

    “苏小姐好雅致，在此赏花品菊，不知可否与我就此交谈一番。”

    这声音不识其性听起来温润动听，在苏窈舟听来却与狗吠狼敖无异。

    这后方的便是她上一世瞎了眼选中的夫婿，孙章。

    想来孙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是一枚可堪利用的棋子，用完置弃的垫脚石罢了。

    如今还想又如上辈子一般的套路来诱惑她入饵，她可不会再入虎穴了。

    是以她理也不理，正想转身就走，发现孙章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恰好把她回去必经之路给堵上了，这真是打的一步好算盘，若是一般的世家小姐，出于礼节，少不得停下和他攀上两句。

    苏窈舟秀丽的俊眉皱起，眼中不掩厌烦，福了一礼，

    “臣女有急事离开，就不耽搁公子赏竹的雅兴了，烦请让路。”

    说罢也不等孙章回话，在他错开身形的瞬间径直走过，再不回头。

    在回去的路上，苏窈舟烦闷的想，当初就不应该走的这条道，没得让孙章有机会和她交谈。

    本来出来是想缓解一下宴席上的烦闷，如今倒是更加不快了。

    走着走着撞上一堵软墙，坚阔挺拔，让她额头有些闷痛，生生退后几步，抬头看到被她冲撞的人也转过头来，是季逍羽。

    季逍羽显然是在宴会中途出来放风的，丝毫没有料到会在这里撞见人，他讶异回头，轻微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她身着锦缎，却不显的过分张扬华丽，神情不善，显然也是如他这般出来放风的。

    于是回了一礼便匆匆错开了，只是刚刚他来到此地经过的路上听到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子的声音清冷又带着疏离，仿佛滴滴水粒落入镜湖，掀起点点涟漪后须臾又重归于平静。

    不过他也没多深思就略略走过，直到现在他转头看见眼前的女子，轻巧的眉眼，脸上含着不耐的神情。

    他许是疑惑为什么这时候会有人在这里闲逛，但还是温和绅士的往后退让一步。

    苏窈舟因为孙章的事情而烦心，本身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当下也没心思顾辖什么礼仪，匆匆一瞥便告别离去。

    留下季逍羽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