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对谈
夜幕深沉，宫中小径幽幽，苏窈舟踏着轻盈的步伐，酒意微醺，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她的目光并未捕捉到季逍羽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幻。
她如同往昔一般，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与他寒暄起来。
“季公子，夜已深，何故还在此徘徊？”
苏窈舟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亲切。
季逍羽闻声抬头，只见苏窈舟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他收敛了之前的情绪，微笑着回应：
“夜深人静，偶尔漫步于此，倒也能让人心境平和。”
归路相同，两人并肩而行，步伐轻盈。
在行走中，只闻一前一后两重错落的脚步声，时而沉稳，时而轻盈。
而侍女皆默默尾随二人之后，在宫中多年磨砺的心性，无论何时她们都处变不惊，且沉默不语。
二人之间的无言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苏窈舟启唇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清甜的声音如酷夏中冰凉的甜酿，沁人心脾，轻巧拂去了季逍羽心中丝丝闷意。
“季二公子如何又漫步此处了，莫非也是如四皇子一般有此闲情雅致赏月品诗么。”
语带笑意的声线在耳边萦绕，待听清对方所言后，季逍羽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复又被扯平。
清冷的声音响起：
“四皇子与你交谈倒颇为融洽。”
苏窈舟转头看去。
因季逍羽身姿挺拔，留意到她的观察后，又稍走快几步避开了她探究的视线。
苏窈舟不明所以，酒饮微醺，导致她的脑中也有些昏沉。
看不清季逍羽的具体神情，只依稀从语调中辨出对方现下并不开怀，却不明所以。
忽的灵光一闪，脑中一闪而过方才宴席上季逍羽被宫卫暗地传唤的场景。
原着是为公务繁忙而不乐。
苏窈舟恍然大悟。
但也没有与他计较这许多，但季逍羽被皇上密召所为何事，她已知了十之八九。
如她所料不错，接下来季逍羽便要为此事彻夜繁忙了。
似是不知自己能在此作何，便道：
“季将军为国事公务繁忙，如有需要，苏家定倾绵薄之力。”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落在宫廷的每一寸土地上，映照得那些雕栏玉砌更加冰冷而又庄严。
在这寂静的夜晚，苏窈舟的话语轻盈地飘散在空气中。
仿佛是一曲悠扬的琴音，拨动了季逍羽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季逍羽轻轻“嗯”了一声。
苏窈舟兄长苏理铭在御史台谋职，如若在朝廷之上需公开弹劾揭发孙章谋逆之罪，有苏理铭的助力，会免去其中许多波折。
况圣上也知悉苏家并无二心，此事苏窈舟知其里表，因此也无甚可避讳。
只是如今之境，现下在此处的并非他们二人，还有一旁宫内婢女侍卫默默跟随，眼线众多，不好明谈此事。
苏窈舟亦是察觉到其中微妙，不复在此过多纠葛。
想起方才季逍羽所言，便也顺着答道：
“四皇子端厚知礼，自是声名远播，我亦尊敬非常。”
苏窈舟的话语轻盈地飘散在空气中，仿佛是一曲悠扬的琴音，拨动了季逍羽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季逍羽如何不知她此时正打着官腔，无从在言语中寻觅苏窈舟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种感觉有些许微妙，让他不是很愉悦。
季逍羽闷闷答道：
“如今四皇子选妃之际，各家女眷谨慎细微，苏姑娘也需明鉴自心。”
泛出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醋意。
在他们身后，有一位近卫是由季逍羽从季家带来赴宴的，跟随季逍羽共事已久。
方才从片刻间已察觉出主上心绪不宁，如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暗流。
近卫颇具眼力见，他悄无声息地行动，挥手之间，便屏退了二人身后的随从。
使得这片夜色中的小径更显得清幽与宁静。
待苏窈舟转头欲答时，身周只剩他们二人。
其余宫女退至几步开外，低头默默。
此距亦能望见眼前夜色下一双壁人的身影。
只不闻其语，四下蝉声环绕。
只是她尚且不觉。
苏窈舟失笑：
“我所行所为未必合贵妃娘娘的心意，四皇子立府娶妻可是大事，贵妃在其中掌眼的分量可知只多不少。况我不愿入宫门王府受这许多拘束，在接触过大漠孤烟，纵马奔驰后，我更愿过那无拘无束的肆意生活。”
季逍羽转眸望向她，眼中波光粼粼，喉结不经意间上下滚动，像是紧张至极。
“那苏姑娘对未来之事有何盘算么？”
此刻在皎洁月光的洗礼下，他竟显露出几许少年的青涩与悸动。
季逍羽面容俊朗如琢玉，眉宇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与忧虑。
他凝视着苏窈舟，眼中闪烁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星火，热烈而又小心翼翼。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无声诉说着他对她难以言表的倾慕与对未知情愫的不安揣测。
苏窈舟没留意对方的神态变幻，自然地接下去
“自然是快意人生，活在当下了，如若是择婿，我便愿嫁与一位潇洒磊落的男子，相伴协行，终老一生。”
苏窈舟言罢，那番快意人生的宣言仿佛掷地有声，却又似石沉大海般，在寂静的夜色中激起一圈又一圈微妙的涟漪。
黑夜之中，她的眸光流转间，尽是明媚与张扬，犹如春日盛绽的桃花，既清丽脱俗又带着几分艳丽的妩媚。
说完后，感觉周围一阵静默。
如此夜晚，气温略低，却因身旁有人相陪，苏窈舟也不觉得寒冷，转头一看，发现身周只剩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