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毛头小子
关于辛柔的童年，谢清韫不曾参与过。
但是他有让乔助理去调查过，只知道她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
年龄大一点的人，思想总是要封建一点的，他当时并没有很把这个当回事。
直到今天，亲耳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亲眼看到她失控的样子。
他才发现，自己自认为的理解她，有多么可笑！
对她的了解，他连百分之一也没有。
那些刺耳的话，只是时过境迁之后，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他都感到很愤怒。
更何况，那时候的辛柔，只是一个心智尚未发展成熟的孩子！
谢清韫想给秦淑燕一笔钱，让她不要再来骚扰辛柔。
他刚拨通公司财务的电话，手机就被辛柔夺走，她毅然摁了挂断按键。
“我们走。”
发泄过后的她，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说话像蚊子，一手挽着谢清韫的胳膊，手指还在明显发着抖。
她的腿有点软，强撑着走出派出所，整个人便朝着他怀里栽去。
他叫来司机，自己则抱着辛柔坐在后排。
她从上车开始，眼睛就闭着，一言不发。
其实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理解，奇怪为什么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辛柔却两次阻止他。
现在他有些开窍了，他没那个权利替她原谅她的父母。
而且，也没那个权利，越过她，给她父母任何的好处！
尽管他是为了想还辛柔一个清净，但让秦淑燕得到利益这件事，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背叛！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太让她有安全感了，原本只是感到烦躁，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最后却睡着了，从派出所回清山别墅的这段路上，她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她正被他公主抱着上楼梯。
“放我下来。”
“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闻言，她没回应，只是把头埋进了他宽阔的胸膛。
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可以安心的。
但即使如此，她也常常感到惶恐，害怕这种好，迟早有一天会离她而去，而她，又没有任何能够去挽留的理由！
从小连亲生父母的爱都没得到过的孩子，注定是悲观的。
她不愿强求任何人待在她身边别走，同时，她也比谁都重视那些亲密关系，友情也好，爱情也罢。
“我知道我的姑娘受委屈了，从今以后你有我了，不再是孤军奋战，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信任！不想说话就好好睡吧，睡眠本身也是种疗愈。”
他在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以后，先是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之后才慢慢吐出这段话。
他没有选择住在这间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姑娘需要空间。
屋里，辛柔睁开了眼睛，泪水滚落，浸湿了枕头……
沙发上，谢清韫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晋市的机器人已经投入生产，联盛财团派人一直在死死盯着谢氏的动静。
江寰酒店顶层，总统套房里。
“盛总，谢氏那边已经把机器人投入生产了，现在还在实验阶段，我们……”
助理慕寒正在向盛乾坤汇报事情。
盛乾坤爱玩儿女人，即便是现在，他腿上还坐着一个屁股扭来扭去的年轻女人。
是他有一次去应酬盯上的前台。
女的家里条件中等，不想受父母管束，才出来给人打工赚钱。
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被大老板看上。
跟他一块儿过夜后，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一张黑卡。
这样的生活水准，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她非常开心，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玩物。
在巨大的经济诱惑面前，她也甘之如饴。
“让律师准备好文件，就按照我之前说的那么写，夸张一点最好。”
盛乾坤吸了一口雪茄，手搭在女人的腰间，笑容猥琐且油腻。
五十岁的他很清楚，这些女人跟在他身边为了什么。
但联盛财团家大业大，也确实是他这么多年努力打拼的结果。
只是靠这个，他就可以拿去吹嘘一辈子！
当然，这也是他看不起谢清韫，处处针对谢清韫的原因。
在他看来，谢清韫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奈何他出生即罗马。
谢辉做生意很有一套，谢清韫出生时，正是谢氏一路向上的阶段。
如果不是谢辉身体不好，又娶了第二任老婆，他肯定还会是行业领域的巨头。
对谢辉，盛乾坤还是尊重的，但他也是真的看不起谢清韫。
一个毛头小子，整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好的老板，但是这些毕竟是我们……”慕寒不敢直视盛乾坤怀里的女人，欲言又止。
“直说无妨。”一根雪茄已经抽完了，盛乾坤盯着眼前的女人，露出一口被烟经年累月熏出来的大黄牙。
“这个事情毕竟是我们杜撰出来的，没有实质性证据，谢氏是龙头企业，只怕到时候……”
慕寒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你是想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吧？”
在盛乾坤面前，慕寒的所有心思都无处藏匿。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他整日都是如履薄冰，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就是因为那丰厚的报酬。
即便劳心又劳力，起码每个月工资到手的那一刻，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人生在世，活着就需要钱，这是每个人都绕不开的。
“不敢，我只是替您担心，咱们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痛快，就弃自己的利益于不顾，造谣诽谤的罪名，我们担不起！”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费力不讨好，果然，下一秒，一个烟灰缸朝着他直直飞过来。
按照规矩是不能躲的，所以他那徒手接烟灰缸的技术，也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你是在说我老糊涂了吗？嗯？”
刚才还在和女人打情骂俏的盛乾坤，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这往往意味着，慕寒踩到了他的雷区。
但这个工作就是这样，雷区必须踩，如果不踩，到时候出了问题，盛乾坤首先会责备他，没有替领导考虑周全。
所以，慕寒相当于每天在刀尖上行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应对策略，一个万能的，别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策略。”
“有主意就赶快说！”
盛乾坤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
“我会提前准备好一套说辞，替罪羊也会找好，总之最后肯定不会归罪于您，我们不是抱着鱼死网破的目的，而是让谢氏脱一层皮。”
“我们可以抓住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点进行大肆渲染，谢氏追究的时候，就说我们也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谢清韫跟他继母的关系非常不好，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个来做文章，您觉得怎么样？”
待慕寒一通输出后，盛乾坤阴云密布的脸上，才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
“就按你说的来吧。”
虽然平日里他经常训话慕寒，但他也知道，这个小伙子做事靠谱。
慕寒终于能够从办公室里退出来了，他轻轻把门关上，在最后一道缝隙消失前，他始终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
盛乾坤爱面子胜过一切。
慕寒深知这一点，他虽不擅长于溜须拍马，但好在他头脑聪明，忍耐力超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