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发现
臭气熏天的野道士要求见东家，吕胜拿不定主意。
不因为别的，主要是外甥女平日里特别忙，根本没有空闲管招工这种小事儿，他因这点小事儿去劳烦外甥女，悠悠会不会觉得他没用
他怕许悠悠对他失望，觉得他无法胜任二管事一职。
有一说一，许悠悠给自己两个舅舅塞到百花庄当二管事，相当于副厂长，可是顶了好大的压力。
一来两个舅舅不识字，注定不能处理账目相关的工作。二来两个舅舅没有经商经验，亦没有管理偌大厂子的经验，让他们做副厂长，简直就是给秦术添堵。
她就怕秦术反抗。
还好还好，秦术得知吕家两个大老粗要来百花庄做二管事，没提出任何异议，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秦术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没办法反抗。
百花庄有两个东家，一个是秦家，一个是许家，秦家安排他做了管事，那许家自然也要安排一个管事，虽说许悠悠给他安排的两个副手能力不足，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许家无可用之人了呢，连舅舅都要拉出来占位置。
他想的很开，吕家兄弟能用则用，不能用就当摆设，按月给开工钱就行了，这么大一摊子生意，不差养活两个闲人那点银子。
秦术对吕家兄弟一点敌意都没，见吕胜应付不来，忙抽身前来替其解围。
他见谁都一副客客气气的做派，恭敬有礼地对破衣烂衫的道士道：“东家正在庄子里处理要事，还请道长里面请，先喝杯茶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请东家前来。”
“还挺客气的。”道士对秦术的态度很满意，一甩拂尘道：“那我便纡尊降贵，进去看看吧。”
若不是工钱实在太过诱人，他才不会进这种地方。
许姑娘特意交代了，江湖术士身上的才能对他们百花庄的发展特别重要，遇见了一定要待为上宾，切不可怠慢。
能说动术士为己所用最好，如果不能，骗也要将人骗来。
秦术不敢怠慢，忍着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亲自带路，引着人进了百花庄。
进了百花庄，道士满脸惊奇，不太精神的眸子四处打量。
青砖铺砌的路面干净整洁，小路两旁用栅栏围着，栅栏里种植各种花花草草，眼下天气炎热，正是鲜花盛开的季节，浓郁的花香直往鼻子里钻。
他一路走一路总结，这地方适合修道。
别说一个月给十两月例银子，就算不给月例银子，只要管吃管喝，有地方住，他也愿意在此处待上个一年半载。
东家还没见着呢，道士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一会儿见了东家，捡好听的说，定要说服东家让他留下来。
秦术将人安置在雅间里休息，亲自去通传。
此时秦家各位主子都在，再加上一个许悠悠，足足有六个东家之多，换作旁人肯定不知道先和谁禀报为好，秦术经验老道，根本不触这些。
他先给秦叔和顾氏行了礼，然后又对许悠悠行了一礼，沉稳道：“许娘娘交代之事有了进展，现下有位道士前来，还请许姑娘亲自前去把关。”
“那悠悠便随管事过去看看吧。”顾氏道。
“那秦叔和顾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许悠悠起身，随管事往隔壁雅间走。
甫一进门，许悠悠吸了一鼻子臭气，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什么味儿啊这是，恭桶没倒吗？”
秦术不知道如何与她说臭味儿是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好在三两步便到了室内，许悠悠自己会发现端倪的。
许悠悠立在八仙桌前，仔仔细细将散发臭气的道士打量一遍，破衣烂衫就不必说了，拂尘还是打了卷的，胡子因久不沐浴而黏在一起。
这么热的天气，不洗澡能不臭么。
待许悠悠坐下来，秦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默默退到门外，没敢走远，就站在门口守着。
雅间里味道太大，茶水是喝不下去了，许悠悠只能保证自己不吐，强忍着恶心问道：“道长此次前来，可是有意留下来”
道士捏了捏胡子，“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还用问。”
“不知道长可有所长”许悠悠继续询问。
“炼丹算吗？”
道士原本想着，见了东家一定要把好话说尽，可没想到出来接见他的是个小姑娘，他感受到了来自百花庄的轻慢，说话就有点不着调起来。
他很快发现，眼前的姑娘不高兴了，在拿乔下去只怕要错失良机。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几分，“除了炼丹，贫道平时还喜欢鼓捣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只是大部分是半成品，没甚用处。”
许悠悠听闻此言来了精神，正视眼前之人，就见他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扳指，似玉非玉的，里头还有不少杂质。
道士献宝似的递上来，“这可是宝贝，姑娘瞧瞧。”
“不要过来了。”许悠悠猛然抬手，制止道士往前探的举动，敲了敲桌面，“扔过来吧。”
道士将扳指放到桌上，用拂尘顶着扳指推到许悠悠面前，许悠悠垫着帕子拿起来仔细观察，啊呀娘哎，不得了，这货并非什么玉扳指，而是玻璃。
白色的，带点磨砂效果，大抵是技术还不够成熟，练不出来后世那种晶莹剔透的效果。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许悠悠举起扳指往地上一摔，只听“啪”地一声，扳指四分五裂，是玻璃碎裂时产生的清脆声响。
“你这姑娘，嫌弃就还给我，怎么还给摔了呢。”这也太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了。
许悠悠蹲下来，捏起扳指碎片继续观察，碎裂的切面光滑平整，没有玉石碎裂之后那种不平滑的感觉。
是了是了，就是玻璃没错了。
道士心里想着，百花庄的女东家如此嫌弃他和他的宝贝，留下来自然是不能够了，正在心里琢磨如何讹女东家一笔，就见女东家倏然抬起头，眼中光华大盛。
“道长，这是你炼出来的纯度还能再高一些吗？”
事情看似有了转机，道长旋即收起讹女东家一笔的冲动，捏着胡子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