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离别
身怀六甲容易犯困,吕氏熬了一天,本就有点熬不住了,许悠悠轻轻松松把娘亲哄睡着了。
几个舅母得知外甥女是许你美好食光小食铺另一个东家震惊不已,可她们好像闯了祸,不敢再问东问西,也睡下了。
许悠悠吹了灯,躺在被窝里发呆。
这桩生意在娘亲那过了明路,以后赚了钱不得全部上缴啊,那我兜里还能有钱吗?唉,真愁人。
到了后半夜,许悠悠还没睡着,听到外头有动静,她穿好棉袄,蹑手蹑脚出了卧房,抹黑在堂屋里找了一圈,提上一个烧火棍出了门。
寒风凛冽,月华如练,将小院照的宛如白昼。
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声音是从隔壁院子里发出来的,好奇心促使她想过看看,然而理智告诉她,好奇心害死猫。
“不管了,去看看。”
许悠悠摞了两个凳子,爬上墙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树底下挖坑。
“来了。”秦继业连头都没抬。
“你怎么知道是我。”许悠悠骑在墙头上,有点不好意思。
秦继业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你家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这么大胆了。”
许悠悠无语。
我哪大胆了,我怕的要死,可我更怕贼子偷家。
秦继业低头继续挖,许悠悠小声喊他,“嘿,小秦呐,要不你先停一停,把我接下去。”
铁锹戳进土里,秦继业站直身子,张开手臂道:“跳吧。”
“能接住我不?”
“你试试。”
许悠悠心一横,眼一闭,跳了下去,直接扑到秦继业怀里。
小姑娘仰起头,发丝划过他的下颌,若有若无的那丝感觉直达心底,秦继业的心跳漏了一拍。
许悠悠盯着他的眼睛问:“怎么,没抱够?”
“什么?”她在说什么?
“还不放开。”许悠悠有点生气了。你一个小伙计,竟敢肖想上司,像话吗?
秦继业后退一步,扇了扇风,嫌弃道:“臭死了。”
“臭吗?”许悠悠想起来,自从穿越过来就没洗过澡。就她现在这副德行,怎么有脸质疑人家的人品。
这个问题太过尴尬,许悠悠不想再继续了,蹲下来查看他挖的那个大坑,问道:“你在这儿挖什么呢?难道是藏了万贯家私?”
秦继业也蹲下来,赤手剥开温热的土层,一只嵌螺钿的木盒落入两人的视野,月华洒落下来,螺钿散发出斑斓光辉,好看极了。
他取出嵌螺钿木盒,缓缓打开,里头躺着厚厚一沓银票,五个金元宝,几两散碎银子,还有几样镶金嵌宝的首饰。
许悠悠脑袋里哇哇哇,好多钱,这厮竟然这么有钱。
秦继业拿了两个金元宝递给他,“给,它是你的了。”
许悠悠按住见钱心动的手,“这不好吧。”
“拿着,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收留之恩的。”秦继业觉得还不够,又拿了三个金元宝给她,“感谢你不辞辛劳,为我到处奔走,疏通关系,领回我母亲的遗体并妥善安葬。”
哇哇哇,这些都是我的了?
上辈子她有钱是有钱,然而那些钱都是账户里冷冰冰的数字,这么多金子,她只在金店里见过,没摸过。
许悠悠见了金子有点把持不住,关键是手不听指挥,把金子接了。
秦继业觉得还不够,嵌螺钿木盒直接塞她怀里,“这些全给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人明明已经低落到尘埃,出手竟如此大方,许悠悠忍不住好奇问道:“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难道你娘……不对,你姨娘还给你准备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秦继业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缓缓起身,负手而立,仰头遥望皎洁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悠悠开口:“有了这些钱,即使不开铺子,也能保你衣食无忧过完一生,记住以后做事不要冒进,更不要树敌,好好活着。”
许悠悠倏地起身,由于动作太大,盒子里的碎银子掉出来几颗,她顾不上这些,惊慌询问:“你要走?”
“嗯。”秦继业面沉如水,语气沉重。
许悠悠沉默了。
她与这个男人相处不过一个月,要说感情,固然没有多少,而这个人,是她穿过来之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突然离别,难免有些不舍。
许悠悠想挽留,可她也知道,秦继业不可能长久待在福来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早晚是要离开的。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秦继业转身,“明早我就不去铺子了,你早点过去顶账房的空缺。”
话音一落男人就要离开,许悠悠鬼使神差拉住他的衣袖。
秦继业回头,“你舍不得我?”
“才不是呢。”许悠悠松开他的袖子,习惯性翻白眼,“想走就走吧,不过先说好,救命之恩这么点钱可不够还,待你夺回皇位,要赏我黄金万两。”
“好。”她可真是个财迷。
秦继业飞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许悠悠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发呆良久,鼻尖冻红了都不曾察觉,说不好怎么回事,心里某个角落好像空了一块。
她收回思绪,长吁短叹,“唉,还是朋友太少,不然怎么连秦继业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离开,都这般不舍。”
“算了算了,看在他留下这么多钱的份上,就不说他忘恩负义了。”许悠悠的忧愁来的快散去的也快,抱着流光溢彩的宝盒要回家,可一抬头,院墙好高,她爬不上去。
从大门出去吧,又进不去家门。
这可怎么办。
许悠悠挠了挠头,脱下罩衫把盒子包起来跨肩上,尝试人生中第一次爬树。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树梢,骑上墙头,发现棉袄棉裤破了好几个洞。
许延起夜,刚打开门,就看到自家姐姐骑在墙头,从破洞的棉袄处往外薅棉花,薅的好不认真。
完了完了,姐姐又傻了。
许延吸了吸鼻子,噔噔噔跑到墙根底下,抹了一把眼泪,哄道:“姐,上头危险,你不要乱动,我这就接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