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牌
秦母双眼圆睁，脸色已出现死人才有的灰白，脖颈处一道血痕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道没救了。
许悠悠活了两辈子，头一次目睹凶案现场，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血压升高，心跳加快，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她极力压制身体产生的不适，可应激反应越来越严重，竟然恶心呕吐起来。
“呕，呕呕呕……”
许悠悠一路走一路吐，扶着墙摇摇晃晃出来。
她现在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分析杀人凶手是谁？
如果她猜的没错，秦继业应该就是下落不明的太子，太子的母亲，当然是前朝皇后。当朝皇帝一直追查这对母子的下落，这是找着了？然后杀人灭口？
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这对母子相处的并不融洽，母亲对儿子极为苛刻，以至于儿子长期承受来自母亲的精神压力，不排除儿子忍无可忍做出弑母的行为。
不管哪种可能，她们家都要卷入这场风波无疑了。
许悠悠又开始后悔，当初为何如此冲动买了这处宅子，和这对母子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寒风一吹，许悠悠冷静几分，开始分析他们一家子的处境。奈何吕梦华打断了她的思绪，就听墙头传来催促声。
“表妹你快点回来，别惹急了那疯婆子。”吕梦华恨不得跳下去把人抓回来，可院墙距离地面两米多，她怕跳下去腿会断，只能骑墙头上催促。
许悠悠应一声“来了”，跌跌撞撞奔到墙头，仰头道：“这里很危险，你先回去，我从院门出去。”
按照她的推测，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杀手没能找到秦继业，很快便会去而复返，杀个回马枪，到时候撞见他们行凶之人，一个也活不成。
“你快点啊。”吕梦华原路返回，跑去给许悠悠开门。
许悠悠是从正门出来的，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弟弟许延的影子，着实为弟弟捏了一把汗。
她穿越过来，爹死了，和父系族亲闹崩了，比较亲近之人拢共就这么几个，她不希望许延有事。
可站在院门口等也不是个事儿，先回家再说吧。
她回到自家院子，拉着表姐匆匆赶到弟弟房中。
此时秦继业睡在温暖的炕上，脸颊泛着因醉酒而起的红晕。
许悠悠对吕梦华道：“表姐，取两壶茶来。”
吕梦华取来茶水，许悠悠接过茶壶，掰开秦继业的嘴，咕嘟咕嘟往下灌，秦继业灌了个水饱，开始恶心呕吐，吕梦华又取来木盆接他的呕吐物。
“表姐，找根麻绳来。”
“你要麻绳干啥？”
“把他捆了。”
“啊！”
“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吕梦华不知道表妹为何会如此，可今晚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既然没时间听表妹细说，那就先按表妹说得办。
她取来麻绳，两人合力将人给捆了。
东次间，吕氏高热不退，脑子越来越迷糊，完全没听见女儿和侄女折腾什么。
听不见好啊，许悠悠希望吕氏能安静点，要不然她可忙不过来。
许悠悠给秦继业灌了四壶茶，醉酒之人喝了吐，吐了喝，强行洗胃过后，酒醒了五分。刚睁开眼睛，又被许悠悠捏住下巴，灌了一碗蜂蜜水。
野生蜂蜜是她准备的年货，想着正月里宴请舅舅们，哪个舅舅喝多了给他们解酒的，现在便宜秦继业了。
过了半盏茶功夫，秦继业悠悠转醒，发现手脚被束动弹不得，惊诧地望向许悠悠和吕梦华。
两个姑娘也看向了他。
院门响了，许悠悠让吕梦华去开院门，最好直接去厨房熬药，拖个一时半刻在进来。
待吕梦华离开，室内只剩许悠悠秦继业两人，就听许悠悠道：“封天域。”
秦继业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加上醉酒之后耳朵嗡嗡的听不清，还以为自己听差了，一时间室内无人说话，寂静的落针可闻。
许悠悠又唤了一声，“封天域。”
话音一落，她许悠悠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疯狂呐喊：不是不是，他不是封天域，如果他是封天域，那该怎么办呐。
开局与皇帝为敌，怕是活不长久。
然而事与愿违，炕上那厮咯咯笑起来，笑罢直视她的眼睛，一开口，冰冷的声音裹挟着杀意。
“你都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不如何，东躲西藏、苟且偷生这么久，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一个小姑娘手上。”
“你以为我会杀你？”
“难道不是吗？”
许悠悠坐到炕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骂道：“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我杀人干什么？要不是你隐藏身份，我又怎会买下这宅子与你做邻居。现在可倒好，我知道了你的行踪，皇帝会放过我吗？你死了不要紧，还连累无辜，真是气死我也。”
一巴掌把秦继业给扇懵了。
十八年来，除了父皇，还没有人打过他。
许悠悠自觉性命不保，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先扇他两巴掌解解气。
冷静下来，许悠悠抹把脸道：“你的行踪已暴露，杀手已经杀上门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听闻此言，秦继业酒醒了十分，蓦地挺直脊背。
“我娘有危险。”
“你娘已经死了。”
“什么？！”秦继业挣扎，许悠悠按住他，“别乱动。”
“我想你已经调查过我了，我们孤儿寡母来自乡下，无依无靠，没有能力，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你娘的死，我也很惋惜，但你娘的死与我们无关，这你应该知道吧？”
许悠悠观察他的反应。
秦继业双眸猩红，眼白布满血丝，如果没有麻绳束缚手脚，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许悠悠继续道：“今日之事也是赶巧了……”
她将娘亲吕氏突发高热，他与弟弟出门去济世堂抓药，半路怎么碰见的他，怎么救得他，怎么发现秦母死亡的过程娓娓道来，末了问道：“如果我放了你，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