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离
“客官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擦掉。”
反应过来的李蚁连忙道歉，他低头擦着桌子，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一整天，李蚁都惴惴不安，精神无法集中，为此没少被顾客和老板李大富怒骂。
终于到了晚上歇业的时候。
李蚁关上酒楼的门，将打烊的牌子挂上，习惯性的走向三楼，看向那个位置。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是猛地一亮。
一个一身白衣的英俊男子坐在那个位置，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李蚁，他剑眉星目，面色俊朗，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强大又自信的气息。
“莫大哥！”
李蚁惊喜的叫了一声，兴奋地跑上前。
“小蚂蚁，别这么大声，你是想害死莫大哥吗？”
那白衣男子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故作夸张的道。
李蚁听到这话，走到桌前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莫大哥，我看到你一时激动。。”
“哈哈哈！看你吓的，我逗你玩的。”
男子见李蚁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爽朗的大笑起来：“我莫离不想让人找到的话，那就没有人能找到。”
“我。。我听说你被围攻受了重伤？是真的吗？”
李蚁看着莫离，有些担忧的问道。
“哈哈哈，怎么可能，那帮土鸡瓦狗，怎么能伤。。”
“咳咳。。”
莫离豪气冲天的大笑一声，正想说什么，眼中却突然露出痛苦之色，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溢出。
“莫大哥！”
李蚁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了男子。
“咳咳，本来想在你面前保住莫大哥的形象，没想到还是。。咳咳。。”
“莫大哥别这么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高大的。”
李蚁连忙出声道，表情十分认真。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跟别人不一样！”
莫离擦去嘴角血迹，大笑了一声，说到这里，眼神却是不由得黯淡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李蚁的错觉，莫离身上那股自信，也骤然衰退，显得十分虚弱。
“莫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武功，就算是被伏击，也不可能伤成这个样子才对啊！”
李蚁看着莫离苍白的脸色，感受着他此刻无比虚弱的气息，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小蚂蚁，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但我被朝廷视为逆贼魔头，你知道的太多，也会卷入其中。。”
莫离眼神暗淡，不愿多说，随即他语气一转，故作轻松的道：“说起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愿意跟我这个魔头接触？你不怕我吗？”
“怕？”
李蚁闻言，青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那天要不是莫大哥救起我，李蚁早就随父亲倒在死人堆中，成了野狗嘴中碎骨了。”
“李蚁见过比莫大哥这个“魔头”可怕的多的东西，又怎么会怕把我救出死人堆，教我武功的。。师父呢？”
“哈哈哈，我说了，只是教了你几招而已，算不得什么师父。”
莫离摆手一笑，不在意的道。
李蚁却是面色郑重：“即便莫大哥不愿承认，但对李蚁而言，你就是我的师父！李蚁虽没有什么大志向，却也懂得知恩图报，如今莫大哥遭逢大难，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一定要告诉我。”
“请莫大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能为了你做点什么。”
莫离看着认真的李蚁，他的面色严肃，眼神真诚，没有一丝虚伪和敷衍。
莫离突然笑了，他眼眉微垂，带着一丝悲凉道：“我莫离一生，高傲自负，自以为有识人之能，对朋友肝胆相照，却屡遭背叛，随手救的一个小乞儿，却待我如此，可笑，可笑啊！”
莫离笑着笑着，眼角不自觉的流出一行清泪。
“莫大哥！”
李蚁惊叫一声，面色大变。
莫大哥从来都是豪气干云，他是绝顶高手，武功高强，心智无比坚韧，怎会流泪？
“一生抗争，一世无果，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莫离轻声开口，目光迷离，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莫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蚁心头颤动，不明白莫离话语中的意思，他难以接受面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会是自己那个豪气干云的莫大哥。
“踏！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街道上似乎有很多人正在走动，听声音，步伐十分统一。
“莫大哥，要不要先躲一下？！”
李蚁面色大变，这声音他在新越城听了太多，那是军队大规模行动才会发出的。
即便不太可能是冲着他这里来的，但现在莫离在这里，他心中难免会有些恐慌。
莫离轻轻摆手：“无妨，等他们过去就好。”
李蚁闻言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莫离是后天境界的绝顶高手，这么多年一直被朝廷高手追杀，身上肯定有些厉害的隐秘手段，想来不会被轻易发现。
“噔！噔。。”
脚步声从酒楼外传来，之后又迅速远去，李蚁松了口气，刚想说话，那脚步声却是一转，竟再次清晰起来！
“他们又回来了！”
李蚁心中一惊，门外已经传来了声音。
“朝廷奉命追查魔头莫离！速速开门！”
“轰！”
李蚁还没走到门前，便听到一声巨响，酒楼木门化为漫天碎片，飞了出去。
“各位军爷，我这之前睡着了，正要开门呢。”
李蚁揉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他弯着腰诚惶诚恐的说着。
“我们奉命追查恶贼，现在怀疑恶贼可能藏身在你这里，需要搜查。”
一群身着制式黑甲，手持长刀的兵士闯进了酒楼之中，为首之人是一名面色阴厉的大汉，正是他一脚踹碎了那实木大门，其身上气息颇为不弱，明显是一名武道高手。
“这。。怎么可能呢，酒楼很早就已经打烊了，不可能会有什么。。”
李蚁面色苍白，想要辩解什么。
“少废话，给我搜！”
那大汉不耐的打断了李蚁，他大手一挥，一群人立时鱼贯而入。
“砰！”
“啪！”
一阵阵的翻箱倒柜之声夹杂着盘子酒杯落地的噼啪之声不断响起。
一炷香后，搜查结束。
“各位军爷，我这小小酒楼，怎么敢窝藏恶贼呢？”
李大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心痛的。
他就住在酒楼不远的宅院旁，一听到动静就过来了，却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酒楼被这样打砸，他心在滴血，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量你们也没这个胆子，我们走！”
阴厉大汉鼻孔中哼出一声，看都没看李大福一眼，手一挥，准备离开。
“慢着！”
就要转身之际，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一个身着黑龙甲，头戴黑龙盔的中年男子从军士后面缓缓走来。
他面容英俊，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相当和善，只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让人只看一眼，便生出一种奇怪的反差感，心中莫名有些发寒。
一脸悍色的军士们看见这个身影，脸色大变，纷纷拜下齐声道：“王爷！”
“王爷！”
“已经按您的命令搜查完毕，没有发现贼寇！”
为首阴厉大汉见中年人走来，连忙低头恭敬道。
原来此人正是当今百越国权势滔天的历亲王，历崇！
“没发现？我看未必。”
历亲王脸上挂着笑容，扫了一眼酒楼，眼神却停留在李蚁身上，似是无意的问道：“你说呢，小兄弟？”
在他肩头，一只全身灰毛的小鼠正不断抽动着鼻子，小眼睛死死盯着李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