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小企鹅挂件
许幼枝睁开眼正好对上沈辞衍的目光，她也说不清少年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什么情感，就这样怔在原地。
这一次是沈辞衍先一步移开了眼。
她切了一大块蛋糕递给沈辞衍，而后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两人捧着蛋糕，坐在一旁。
沉默笼罩着四周，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唯有微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交织共鸣。
许幼枝用指尖轻轻戳着眼前精美的蛋糕，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如预想一样很甜。
然而，黑夜却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将一切细微的情感无限放大。
许幼枝拂开脸上的碎发，纠结了片刻后，终是问出那个徘徊在她心底很久的问题：&34;沈辞衍，如果说这世间所有人的命运都不过是别人笔下随意书写的故事罢了。”
“那么你……会憎恨那个人吗？&34;
沈辞衍微微侧过头，那双原本清冷深邃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34;从没有如果。&34;说完，他缓缓垂下眼帘，似乎想要掩饰内心深处的某些思绪。
如果往往代表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他没有，所以也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许幼枝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追问道：&34;可假如我说的都是真的呢？&34;
沈辞衍沉默了几秒，抬眸看向她，很认真地回着：“我不喜欢去做假设，所以我给不出任何答案。”
许幼枝微微垂首，目光凝视着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蛋糕，浅叹着气，那些不能说的心事在心底乱撞着。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但又松开。
此刻，月亮被云层遮掩住，原本明亮的夜空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清风拂过，吹走那些烦人的心事，许幼枝抬起头看向那遥不可及的天空，月光透了下来。
她轻声说着：“沈辞衍，谢谢你，这蛋糕真的很甜。”
真的很甜。
有几个小朋友被吸引过来，躲在遮挡物后面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许幼枝看了看剩下的蛋糕，又看了看身侧的沈辞衍，不知该如何向少年开口。
沈辞衍瞥到不远处的小朋友们，放下手里的蛋糕，压下心中的忐忑说着：“剩下的蛋糕我们不吃也会浪费，倒不如分给小朋友们。”
她睁大眼睛，轻点着头。
沈辞衍朝那三个小朋友走去，不知俯下身跟小朋友们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都跟着少年过来。
脸上是之前从未有的温和。
许幼枝将切好的蛋糕递给小朋友，第一个小朋友接过，飞快地说着：“漂亮姐姐，生日快乐！”
说完后就躲在小伙伴身后。
她有些诧异，不自觉夹着嗓音说着：“谢谢。”
第二个小朋友怯生生地接过，小声地礼貌道谢：“谢谢姐姐。”
许幼枝夹着嗓子温柔地说着：“不用谢。”
最后一个蛋糕也分了出去，小朋友捧着蛋糕，眼睛亮亮的：“谢谢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看着可爱的小朋友，许幼枝的心都快化了，摆着手甜甜地回着：“不用谢，你们都好乖啊！”
话音刚落，第一个小朋友伸出头来，指着沈辞衍疑惑地问着：“漂亮姐姐，这个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许幼枝听后呆在原地，面对着困惑的小朋友，一时间说不出话。
“不是的，我跟漂亮姐姐只是朋友。”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沈辞衍，只见少年浅笑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小朋友。
花园内也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许幼枝和沈辞衍交代小朋友在吃完蛋糕后要将叉子和盘子扔进垃圾桶里，而后在跟小朋友道别后将石制的几桌上的垃圾全都带走扔进了垃圾桶内。
许幼枝和沈辞衍走出花园，与热闹的人群背道而驰，走在前往公交车站的路上。
皎皎月光，如痴如醉。
“沈辞衍，谢谢你。今天对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难忘。”
沈辞衍轻抬眼眸，没回话，只是往前走着。
到车站时，昏黄黯淡的灯光洒落在沈辞衍的身躯之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忧郁的外衣。
许幼枝看得有些入迷，下一秒对上沈辞衍的眼眸，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沈辞衍低下头，错落开视线：“我回家的方向跟你不顺路，这半天算是彻底结束了。”
闻言后，许幼枝从背包里取出钱包，把钱递过去，故作轻松地说着：“沈辞衍，谢谢你。当我半天的好朋友陪我过生日，但蛋糕钱我得还你，就像你不肯接受我的钱，道理是一样的。”
沈辞衍看着许幼枝递过来的钱，又抬眼看了眼她，说不清心为何闷得难受。
她疑惑地看着。
许幼枝看少年迟迟没接过，就把手里的钱塞进他的手里，沈辞衍僵硬地握住钱，久久没说话。
此时通往家所在方向的公交车驶来，许幼枝跟沈辞衍道别后就上车了，却没想到在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后，抬头看到少年也跟了上来。
沈辞衍坐在身旁的位置，从兜里掏出零钱，叠平整后递过来。
“这是找你的零钱。”
她无奈地看过去，却对上沈辞衍执着的眼眸，只能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零钱。
许幼枝忍不住问身侧的少年为何会跟上来：“沈辞衍，不是说不顺路吗？”
沈辞衍拙劣地说着谎话，他说：“我想了想这路车行驶的方向是顺路的。”
她听后，低着头小声偷笑着。
沈辞衍装作不经意地瞥过，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企鹅挂件，低着头递给了身旁的许幼枝。
许幼枝一脸疑惑地看向沈辞衍，少年只是低着头说着：“过生日不都应该有生日礼物吗？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没送过。”
沈辞衍说完后就要把小企鹅挂件收回去，许幼枝赶紧从少年的手上接过，生怕慢了就没有了。
“喜欢，很喜欢。”
许幼枝看了看小企鹅挂件，又偷偷瞄着沈辞衍的脸，认真比对完后，小声地说着：“有点像沈辞衍。”
在下车前，许幼枝看向少年认真地问着：“沈辞衍，你能不能当我的好朋友不止这半天，以后的以后都算？”
可直到下车都没得到沈辞衍的回答。
许幼枝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已行驶远的公交车。
那些说不出口的心事开始蔓延。
沈辞衍在下一个站点下车，脚步有些沉重地朝着对面的站台走去，他默默地注视着周围匆忙的人群。
却又快速地低下头来。
终于，等到了回家的最后一班车，踏入车厢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疲惫和孤独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随意找了个空座位坐下，身体微微后靠，双眼茫然地望向窗外。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毫无生气。
沈辞衍将手伸进口袋中，触碰到那沓钱，睫毛轻颤。
却在心中念着：
银货两讫，各不相欠。
—
许幼枝看到家门前亮起的灯光，知道阿奶已回到了家中，一推开门果然看到阿奶站在庭院内等着她回来。
她跟阿奶说过今天会去找朋友，也交代了会晚一些回家，可阿奶仍是很担忧。
“阿枝，吃晚饭了吗？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她走到阿奶身边，挽着阿奶的手往屋内走去，边走边回着话：“嗯，吃了晚饭，玩得很开心。”
进屋后，虞喃触碰到冰凉的手，开始念叨：“手怎么这么冷？阿奶给你捂着就不会冷了。”
许幼枝笑着回话：“有阿奶在身旁啊，我是不会被冷着的。”
可她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阿奶愧疚的目光，虞喃低低地说着：“阿奶回来的太急都忘记买蛋糕了，我给阿枝煮一碗生辰面好不好？”
许幼枝拉长话语的尾音，在虞喃的身旁撒娇：“好！我就馋阿奶给我做的面呢！”
没过多久，阿奶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过来。
许幼枝想到在现实世界中外婆也会给她煮一碗生辰面，也只有外婆会记得她的生辰。
所以在外婆走后许幼枝也就没再过生辰，因为从那之后只有她一个人在生日那天年复一年地等着父母归来的身影，可从未等到过。
阿奶把面放桌上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她说：“阿枝，生日快乐！快尝尝阿奶做的面！”
“吹吹，小心烫啊。”
看着眼前不断冒着热气的面，许幼枝想一定是水蒸气沾湿了眼眶，要不然视线怎么会越变越糊呢。
洗漱完之后，许幼枝回到房间，在写完几道物理题后，她把书本翻到要背的知识点处，而后开始认真背诵起来。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许幼枝一连打着哈欠，把桌面整齐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想到沈辞衍送的小企鹅挂件，她支起身，将放在柜子上的小企鹅挂件拿了过来。
许幼枝托着腮，看着手上握的小企鹅挂件，戳了戳小企鹅的脑袋，而后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身旁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