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案
“卧槽,鬼啊!!”
张根源刚睁开眼,发现一张染血的狰狞面孔,几乎是紧紧贴在他的脸上。
他尖叫一声,一巴掌呼上去。
谁曾想,那人头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滚出去两米半。
张根源:
他这才借助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光亮,看清周遭的场景。
昏暗的大厅内到处是残肢断骸,地板完全浸泡在鲜血里,仿佛红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而他也没有幸免,头发、衣服、鞋子都被染成红色,指缝间甚至还有不知名的人体组织,活脱脱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形象。
这里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呕——”
浓烈的血腥味疯狂刺激着张根源鼻腔,使其趴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
然而,祸不单行。
他的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所以,我是死后穿越了?呕——!”
张根源在接收完原主记忆,依旧有点难以相信。
上一世的他作为一名三流的不知名律师,回家路上遇到横穿马路,即将被货车撞到的男孩。
结果他脑子一热,人是被救回来,可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8岁,如今魂穿到这个叫张根源的少年身上。
现在这个世界有点像中世纪的西方,社会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但科技水平要落后很多,并且存在各种各样的非凡能力。
“可这里到底发生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根源拍拍脑门,他只能回忆起原主昨天晚上从学堂放学出来,再往后就没了。
甚至他隐隐觉得这份记忆并不完整,中间有好多地方无法连贯上。
冷静冷静冷静!
张根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应该是趁执法队没来之前赶紧逃走,还是去主动报案。
“该死!”
张根源狠狠啐了一口,将嘴里的怪味吐出来,但身体依然难以适应房间里的气味。
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对身心极大地摧残。
他不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所以宁愿相信自己是唯一幸存者,也不愿相信他是导致这一凶案的始作俑者。
张根源更倾向于主动报案,至少能化被动为主动。
就在他好不容易跨过尸山血海,摸索到出口时,那扇紧闭的大门忽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不许动!把手慢慢举起来!”
张根源:“”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张根源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动作,瞬间就能被打成马蜂窝。
艹,我就知道
——
——
“嗤——”
火柴滑动,跳出火焰,点燃那盏熄灭许久的煤油灯。
“姓名。”
“张根源。”
“年龄?”
“17。”
“性别?”
“,我说执法官大人,你们要不要两个半小时审我三遍?生产队的驴也得给它歇歇啊!”张根源沉默片刻,语气带着哭腔道。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前世早已见怪不怪。
“你当这是在上班?”
坐在对面的执法官瞪了他一眼,提高音量道:“给你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杀掉那108个人?”
“不是,我已经解释很多次,真不是我!”
张根源怕对方还是不相信,又强调之前说过的话:“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晕过去,醒来就发现他们全死了。”
“啪!”
听到他还是同样的理由,这位执法官猛地一拍审讯桌,大声呵斥:“那为什么你还活着?那可是108条人命,你知道他们死状有多惨吗?到处都是残肢断骸,我们的人到现在都没能把全部尸体拼接回去!
“而你呢?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说不是凶手,要我们怎么相信?!”
“”
张根源低头沉默,想起刚才的一幕,头皮依然发麻。
半晌,他长舒一口气,缓缓抬头,表情反而出奇地平静。
“你们一直说人都是我杀的,那证据呢?”
执法官:
两分半后,审讯室外的走廊。
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依在墙边,嘴边燃烧的香烟让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显得有些虚幻。
“杨队长,嫌犯还是不松口。”刚才审问张根源的那位执法官,语气无奈道。
“呼——,我知道了。”
杨平吐出一口烟,脸上不悲不喜。
见自家队长又是这副模样,作为其副手的执法官焦急道:“这案子闹得实在太大,上头收到消息,估计很快就会给咱们压力。”
“我知道。”
杨平还是那句话,随即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份报告递过去。
“这是中午喜宴上食物的检测,没有查到任何有毒成分。”
执法官大致看了一眼,感慨道:“好好的小孩升学宴,没想到变白事,唉——”
“难道这小子真没问题?是我们误会他了?”紧接着他又看向杨平,开口询问。
后者思考片刻,微微摇头,“你不觉得他太冷静了吗?”
“啥?”对方不解。
杨平继续解释:“换做是你被怀疑是杀害108条人命的凶手,你还能和审讯官嬉皮笑脸的开玩笑?”
“可是,我们没证据啊?关键还有一点说不通,他一个17岁的青年,怎么能做到同时杀死100多号人,除非他是”
执法官说到一半停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神眷者,想要一口气杀掉这么多普通人,怎么也得三到四阶水平。
“行,这事暂时交给你处理。”
杨平用两根手指将烟头掐灭,接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要走。
看着他的背影,执法官懵了。
“队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杨平头也不回头地招了招手,“去抓昨晚消失的那只噩堕!”
哗哗哗——
初夏的雨如同一张水幕,不停拍打在张根源从执法局借来的那把黑伞上。
因为没有人证和物证,再加上没有犯罪动机,按照执法局的规定,他被关押满六小时后还是被放了出来。
只是临走前,那位最后审讯他的执法官对他说,直到案件侦破前不允许离开小镇。
许是暴雨的缘故,一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动物,时不时会穿梭于街头。
张根源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在天空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到半山腰的家中。
这一片孤零零的,只有这一间老屋。
“奶奶,我回来了。”
他在门口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便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老人正坐在餐桌边,那双浑浊的眼睛明明看不见,但还是转过头望向大门方向,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
“阿源呐,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看着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张根源一时间语塞,随便找个理由。
“我去参加同学的升学宴,没想到外面下雨,回来就晚了点。”
张根源刻意没有提及死人和进执法局的事情,怕对方这么大年纪担心。
“那就好,饿了吧,我去给你盛饭。”
说着,奶奶张欢英拄着拐杖起身,熟练地摸到灶台边,给他盛一碗小米稀饭,顺手端来一碟咸菜。
看着这顿简单的晚饭,张根源没有多说什么,埋头吃了起来。
倒是张欢英一直默默坐在桌边,一时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饭后,张根源回到他的房间。
窗外的雨还在下,他来到屋内唯一一面镜子前,打量着眼前的自己。
“确实还挺帅的。”
即使因为常年帮奶奶干农活,风吹日晒导致皮肤有些黝黑、皲裂,但是论帅气程度,比他上一世的大众脸要强得多。
就在张根源观察这张脸时,体内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绷直身体。
什么情况?!
他还没来得及诧异,下一秒——
镜子里的他,左眼的瞳孔慢慢浮现出一抹猩红色,嘴角向上勾起一道渗人的弧度。
而右侧的半边脸丝毫没有表情,就好像以鼻梁为中线,将整张脸一分为二。
许久,张根源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开口: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