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当我走下落地英国的飞机，已经是半年以后。
段肖然很不够意思，只顾着带孩子，都不说找个当地的熟人来接我一下。
小孩尚在月子里，段肖然盯的仔细，看见我来第一句不是欢迎，而是大声叮嘱：“先洗脸洗手再抱孩子。”
我乖乖听话，然后洗漱换衣服。
我得穿着家居常服多跟小宝宝拍几张照片，再找个时机给媒体公开。
“你再晚来几天，孩子都会走了。”段肖然有些不满：“出国手续有这么难办么，还是叫什么事绊住了？”
我看着段肖然怀里粉嫩的肉团团，这小家伙的眉眼还真跟安宇有些连像，虽然她没有安宇的血统。
“虽然小姑娘也挺好的，可你俩大男人以后怎么养啊！”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有种想亲亲她脸蛋的冲动！
“这不还有你么。”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还真要捆绑我一辈子啊！
“现在泛华娱乐旗下的mnc算是内地规模最大的网红基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想捧谁真的就跟玩一样。”我这半年帮小周搞来不少人。
“你就忙这些事？你不是跟我说要收集他们违法的证据，好帮助安宇脱身么。”
安宇又被公司安排了满满登登的工作，别说到期不预约，工作量都排在五年以后了，李总摆明不让安宇这么容易就走的。
“能打听到的东西太少了，你这边呢？”我问。
段肖然摇了摇头：“一样。查不到一个人的原因只有两点：一是人太普通了，没有注意的价值；二是人背景太大了，没人敢查。”
叶九爷和李总显然不是第一点。
“也就是说我们毫无胜算，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呗。”
段肖然叹了口气，用手指逗了逗我怀里的孩子说：“从前我遇到什么事，也想分出和输赢对错来，总觉得人活一口气，什么都得争一争。自从经历了这些事，又有了芊芊，我就看淡了。这次要是能全身而退，找个教育资源好一些的城市生活，做个小买卖，把芊芊养大，稳当的到退休，也挺好。”
我看着他淡然恬静的脸，确实比从前少了许多锋芒。
“菲菲，你求的不也是一个全身而退么。你给我发的资料我都看了，问题不大，捅出来无非就是身败名裂，换个圈子照样生活。就怕李总把着这些事，不放你们走啊！他要是想操作，可比我得办法多。你也知道，有时候挺多事不能光靠法律，也得靠一些手段。”
我轻轻的拍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宝宝，软软的暖暖的，就像未来生活里不刺眼的阳光一般，让人平静。
这时候，好像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都是这个叫芊芊的女婴。
“把孩子放下吧，让保姆看着。你跟我去中街把没办完的手续办了。”
我把不满写到脸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出门，都不说让我休息休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啊，腰都坐疼了。
“归心似箭呗。”我拖着疲惫的腰腿站了起来，年纪越来越大了，感觉身上的零件都不好使了……
“我不放心安宇一个人在国内，我想早点回去。”
有时候我确实挺羡慕能有这份纯粹的，不加任何杂念的感情，只可惜，这世界上大部分人没有运气遇到。
“好好，走吧。”
手续很快办完了，芊芊记在我和安宇的名下。出了中介，我们找到一家路边咖啡店坐了下来。
“你在这边待八个月，孩子硬实硬实，能坐飞机就回来。我估计这个时候我和安宇已经都安排好了吧！孩子就拜托你了。”
“你是当爸了，可真啰嗦啊。放心吧，嘱咐我一路了。”
段肖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街对面，说：“对面那家水果酥挺好吃的，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你尝尝。”
这个时候天忽然下起毛毛细雨，段肖然用一本杂志遮着头，小跑到马路对面。
英国的天真的很容易下雨啊，总是那么让人始料不及。
我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看看近期内娱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
“砰”，“砰”，“砰”！三声枪响打破了这雨后小雨的惬意。
路上的行人一边尖叫一边四处逃散，我也吓得随着人流躲到附近的商铺里。
第一次遇到枪击，我魂不守舍的透过玻璃门查看外面的情况，一个人倒在马路中间，身体不停抽搐着，身边是散落一地的点心……
段？段肖然？
我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察觉不到腿脚的力量，一下子瘫软在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附近的警察都围了上来，我才颤抖地爬起来，踉跄的推开门走了过去。
“back off，back off”警察不停的警告我。
“那是我朋友，那是我……朋友。”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冲过去，被警察结结实实的拦住了。
“段肖然！”我看到他身上的血洞、越来越涣散的瞳孔，绝望的大叫他的名字！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冲我痛苦的张了张嘴，却喷出一口鲜血。
“段肖然……”
我被带到当地的警局，问了许多问题，最后让我帮忙通知他的家属，要商量如何处理他的身后事。
那个凶手也在隔壁街道抓到了，说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青年为了报复，随便找个人射杀的。
随便找个人……
我痛苦的捂住脸，绝望的哭了起来！
回到段肖然的公寓，保姆抱着哇哇大哭的芊芊已经等了我很久了，她刚刚得到了通知，眼圈通红。
看着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宇交代。
安顿好了两个人后，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
一夜未眠。
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恐惧，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第二天一早，是李总的电话第一个来的。
“到了英国也不说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呢？”李总好像聊家常一样漫不经心。
我不知他是凑巧，还是有意试探。
“李总你放心吧，段肖然什么都没查到，我们俩凑在一起也不会密谋什么。”我的声音冰冷到极点。
“嗨，没头脑的说什么呢？”我听得出他的笑声有些不自然。
我真的很后悔，把段肖然牵扯进来，如果不是我利用他，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他也不会命丧他国。
“李总，我来英国前一个礼拜，你都不怎么理我了，怎么忽然又对我嘘寒问暖了呢？”我几乎想挑明一切了，但我还是要看他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
我狠狠的挂断电话。